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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販毒。」周錫兵輕輕敲著方向盤,目光落到了王汀的臉上,「他們很可能是下線,散賣的小毒販子,在慢吧裡頭是為了拿貨,前往迪廳是為了銷售。」
王汀點點頭:「黑光舞時間段就是他們交易的時間。沒有了光線,監控也拍不到,剛好完成交易工作。這些人應該有默契,不會輕易招供對方。陳潔雅的出現對他們而言,是個意外。而且我有種感覺,陳潔雅還沒有死。這個人處心積慮折騰著她,不會願意就讓她這樣輕易地死了。如果是為了讓她名譽掃地,這個人完全沒有必要帶走她。嗑藥,被撿屍體,裸死街頭被曝光,這絕對能夠讓陳潔雅在目前的社會環境中,被釘在恥辱柱上不得超生。」
她說話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睫毛微微垂著,目光中的諷刺一閃而過。
周錫兵沒有反駁她的話。身為警察,他見過的社會陰暗面更多。不少強姦案的受害者不願意站出來指證兇手,甚至不肯承認強姦案的發生,就是因為周圍的輿論壓力集中在受害者身上。
人性有一點很荒唐,往往對壞人寬容,卻對好人無比苛責。大約是因為人性的本質中就有自私與惡的成分,所以能夠輕易原諒壞吧。受害者不夠完美,就成了輿論最好的攻訐對象。
「現在的關鍵是,這個人究竟要做什麼?他為什麼選中陳潔雅,又為什麼選中這幾個人,除了輪姦以外,他到底還想讓陳潔雅經歷什麼。」王汀盯著周錫兵的眼睛,「他是不是心中有一張計劃表。」
你所說的一切都將報應到你身上。
周錫兵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立刻打電話回局裡。查,馬上查陳潔雅的朋友圈跟微博記錄。她到底說了多少不當的話。
第59章 能幹的人(二十)
女大學生被拐賣到山裡, 逃跑無望, 憤而殺夫。評價:蠢貨,果然是農村出來的沒見識, 這麼好騙。無能,不會趁機在村裡的水源裡頭投毒,毒死全村人啊。這年代誰沒手機, 不知道用手機聯繫外頭啊。活該, 蠢成這樣怪誰。
年輕女孩參加轟趴,結果被人下藥強姦拍下視頻勒索。評價:這是想釣凱子反而被騙了吧。不然好端端幹嘛參加派對, 不就是想去找個有錢人包養自己麼。果然人窮就是賤!免費找人呢。
小女孩被當成狗牽著在公園裡頭走, 遭受羞辱。評價:這麼窩囊, 死了也活該。也許她就願意當狗呢, 被主人寵愛。
技術員一邊瀏覽陳潔雅的朋友圈跟微博,一邊抽氣:「這女的腦子實在有毛病吧。」
陳潔雅鬥志昂然, 在網上經常跟人發生爭吵。最近的一次大規模爭吵事件圍繞著邱暢發生。作為邱家兄妹的鐵桿粉絲,陳潔雅戰鬥力十足,一人就是一支戰鬥小分隊。從她留下來的話語分析,她的情緒非常激動。她不允許任何人玷污她的偶像的美好與純粹。在她眼中, 所有反對派都愚蠢又狹隘, 根本就沒有理解人性的真諦。
六子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道:「真是一隻瘋狗。這女的實在是……」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 大約是覺得身為警察, 這樣說受害人實在不合適。可是再看看陳潔雅對待其他案件受害人的態度, 也許她會用更惡毒的話去嘲笑與她有著相同遭遇的人。
趙處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內容, 微微皺了下眉頭,敲了敲桌子道:「盯著車子,儘快找出車子的去向。陳潔雅當時處於暈厥的狀態,沒有車子,這個人肯定沒有辦法帶走陳潔雅。」
禮拜天本來應該是休息的時候,專案組的所有成員卻都在不停地忙碌著。一個年輕女大學生的失蹤背後,已經牽連出販毒、輪姦、勒索詐騙等好幾項罪名,她的生命就像是陷在湍急的水流中,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被數度提審的梁秋已經疲憊不堪了。她與同伴的攻守同盟在警方關於主犯從犯的強調中,漸漸土崩瓦解。
梁秋在抽根煙的要求得到滿足後,狠狠抹了把臉,跟自暴自棄一般承認她當時認出了陳潔雅:「這女的很煩人,特別地跳。我在網上看過她,成天一副白富美高高在上的德性。我知道你們警察最喜歡這種出身好,長得漂亮又上名牌大學,噢,最近還要出國留學的白富美。她不過是失蹤了才一天,你們就大張旗鼓地成立專案組調查。我們這種賤民,死了都沒人管。」
趙處長敏銳地捕捉到了「死了」這個詞,立刻追問道:「誰死了?」
梁秋狠狠吸了口煙,慢慢吐出來:「我一小姐妹。我估計已經死了,反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跟這個陳潔雅一樣。」
「你們報警了嗎?」趙處長盯著她的眼睛,強調道,「你們有沒有報警?」
「報了。」梁秋吐了個煙圈,自我解嘲,「人家警察同志說了,說不定是自己跑到外地去了。我說不可能,當時我們約好了要一塊兒過生日的,小玉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的人,不會說話跟放屁一樣。後來,就是走個過場登記了一下,沒有下文。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人不見了多少警察忙著轉悠啊。我們這種賤民,哪裡能勞駕警察尊貴的身子。」
趙處長讓她將小玉的信息跟當時報案的情況都提供一遍,然後繼續說陳潔雅的事情。
梁秋不過二十出頭,跟陳潔雅一樣的年紀,言語中卻是見慣了世面一樣:「她這人挺噁心的,對就是那種道德婊。其他人在她眼裡頭都是又窮又賤。有一次,我逛到了南城大學邊上,想進去看看。她從門裡頭出來,我又沒惹她,她就冒了一句,什麼雞都能進大學了。」
趙處長突然冒了一句:「她不是說你,她跟她旁邊的同學起衝突了,跟人吵架。」
警方去陳潔雅的寢室調查時,丁麗萍提到了這件事:「她以羞辱嘲笑人為樂趣。動不動就說我是從雞窩裡頭出來的,以為自己是什麼金鳳凰呢!我跟她沒什麼聯繫,我們本來關係就不好。」
梁秋愣了一下,旋即嘲諷道:「她同學在她眼裡頭都是雞。我這種真雞在她看來豈不是活著都污染了空氣。反正我挺煩這個人的。後來我在網上找到了她的微博,越看她越噁心。不過,這世上噁心的人還少麼,她跟我又不是一個世界的。這次我真沒騙你們,我又不是成天不幹活就有錢花的大小姐,我就是噁心她,也不會專門針對她的。」
趙處長輕輕敲了下桌子:「你討厭她,這事兒有多少人知道?」
梁秋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我沒跟人說過。說這個幹嘛,人家跟我又不是一個世界裡頭的,說了跟嫉妒她一樣。像我們這種賤民是沒資格說白富美不好的,人家嘲笑我們是理所當然,我們要敢反擊那就是人窮事兒逼,醜人多作怪!」
趙處長並沒有放過這件事,再一次強調:「你再仔細想想,到底跟誰透露過?」
大約是對面這位老警察的表情太過於嚴肅,梁秋遲疑了起來,結結巴巴道:「黃志他們不算吧。我們雖然一塊兒玩,可他們也不會真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男的不就是那樣嘛,吃著我的喝著我的睡著我,心裡頭放著的還不是白富美白月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