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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周錫兵的瞳孔猛的緊縮了一下,立刻撥打起房東的號碼。有了村委會主任的介紹,房東半點兒也沒敢懷疑警察們的身份。他一聽自家可能招租了個小偷,嚇得趕緊強調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在城裡頭打工,家裡都不住人的。老房子空著怕時間久了會塌掉,這才租出去的。看不出來啊,那小伙子蠻斯文的啊。」
房東人還沒離開村子,立刻趕了過來領他們去自己出租的房子。剛繞到後面,周錫兵就聞到了空氣中的一股糊味兒。老吳跟六子也是臉色大變,房東趕緊拿備用鑰匙開了鎖,燃燒著的火苗撲面而來。
老式房子的房梁都是木頭做的,這場從裡頭燒起來的火足足花了眾人半個小時才撲滅,連當地的消防隊都驚動了。初步調查的結果顯示,房屋門窗都沒有撬開過的痕跡,起火是因為屋中人忘了關燈,燈泡過熱引燃了旁邊的紙張等易燃物,最後造成了大火。
一屋子的家具家電已經徹底毀了。牆壁黑黢黢的,桌子板凳燒成了黑炭,上面擺放著的筆記本電腦索性炸成了碎片,旁邊的攝像機直接燒化了,扭曲成了抽象畫中時間的形狀。整個民房內一片狼藉。
房東看著眼前的一切,怒火衝天:「這人也太鬼了。水龍頭不關,燈也不關。那時候說了我包水電費,也不能這樣糟蹋東西啊。不行,公安同志,你們逮到他以後,我一定要他賠錢。我的房子這還怎麼住人?」
村委會主任眼睛一瞪,訓斥他:「說重點呢,那個人是幹什麼的,什麼時候租了你的房子。你倒是膽子不小,什麼人都敢招進來住。」
這話顯然嚇到了房東,他可憐巴巴地看著面前的警察,似乎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這一切都跟他沒關係的承諾。
老吳將他叫到邊上,開始仔細盤問小戴的情況。
房東的語氣相當委屈:「我總共就沒見過他幾回。大概是九月份的時候,他租了我的房子,但好像也不經常過來住。我偶爾從城裡回來,就見他一個人在屋子裡頭。我老婆包了餃子想給他送一碗,他還不高興我們打擾了他。從此以後,我們就再沒招他了。噢,房租是他一次性交了半年。」
周錫兵皺起了眉頭。這間民房裡頭沒有床,根本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房東也承認原本就沒床,一開始他打算給戴忠去二手貨市場買一張床,但是後者拒絕了,表示他自己有張床剛好可以搬過來用。
房東只在晚上見過他,可他連張睡覺的床都沒有。這人在這間房裡頭究竟做什麼?為什麼他不在房裡頭擺放床,他又是在忌諱什麼?
「他有沒有帶什麼朋友回來過?」
房東連連搖頭:「我沒看到過。這人孤僻的很,從來不跟人打交道。現在村子不比以前熱絡了,大家也不願意多事。」
六子穿好了鞋套進了衛生間。比起外面的一片狼藉,衛生間簡直就是整潔如新了。他在浴缸裡頭撒了試劑,很快就呈現出魯米諾陽性反應。他招呼了一聲周錫兵,不僅僅是浴缸,整個衛生間裡都呈現了大片的藍白色的光澤。六子的聲音很輕:「這得很多血了。」
「查查下水道,說不定能有更多東西。」周錫兵眯了下眼睛。他們一直懷疑的事情終於轉變成了事實,但這讓他們更加不好受起來。他們寧可自己是白忙活了一場,上個禮拜天,那個箱子裡頭不過是藏了另一個跟邱暢有著同樣癖好的女人。
警車的鳴笛聲很快在民房外面響起。周錫兵人已經撤離了現場,臨走時,他又提醒了一回老吳:「仔細摸摸,這火起的太蹊蹺了。」
老吳沖他做了個手勢,周錫兵點點頭,直接鑽上了租來的汽車。
王汀看到遠遠的有火光衝出來時,就知道有問題了。她沖周錫兵合了下手,歉疚的表示:「對不起,我沒能早點兒幫你們找到地方。」
周錫兵搖搖頭,發動了車子:「不,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們。」
「有發現吧?」王汀將話題引向了積極點兒的地方,然後又立刻解釋,「我看到了警車,如果是單純的火災,應該不會驚動警方吧。」
周錫兵抿了下嘴唇,微微點了點頭:「魯米諾反應陽性。」
除了衛生間裡頭出現的大片魯米諾反應以外,六子還發現了燒的跟焦炭一樣的醫藥箱。裡頭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各種解剖工具,儘管經過了沖洗,它們沾上試劑之後,依然出現了螢光。這些工具是做什麼用的,幾乎不言而喻。
六子當時就嘆氣:「難怪他上個禮拜六一夜沒出去呢,這樣子將人分屍,可不是要一夜麼。」
周錫兵沒有詳細述說在民房中的發現,王汀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自嘲地撇開了臉,自嘲了一句:「我還真是烏鴉嘴。一張照片也想這麼多,結果真出事了。」
「即使你沒有發現,事情也還是發生了。」周錫兵的語氣聽著像是安慰,「最起碼的,你將隱藏著的事情揭露了出來。」
冰山只有顯出了一角,人們才能去探尋底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車子並沒有回城。他們沿著租車的記憶繼續朝前面開,尋找拋屍的地點。這一次,汽車在王小敏的督促下靠譜多了,沒有王汀的路線提示,它也自己找到了花壇附近:「就在這裡,他下車了。嗯,拎著那個箱子下車的。那個,我能問一聲嗎?他真的在我的後備箱裡頭放過屍體嗎?我害怕。」
聽著汽車要哭的聲音,手機立刻嘲笑它:「你膽子好小噢,這有什麼可怕的,想當年我……哇,王汀救命,有鬼啊!」
王汀將老版《聊齋》的音樂給關了,冷笑道:「看你還嘲笑別的東西不?」
手機在口袋中瑟瑟發抖,「嚶嚶嚶」地哭訴:「王汀壞。」
周錫兵轉頭看了一眼王汀,女人面色嚴肅,顯然是在跟什麼他感覺不到的東西說話。他輕咳了一聲,開口提醒:「天色不早了,別聊天了,陰氣太重了。」
王汀驚得趕緊將手機揣進了口袋,剛才她竟然忘了周錫兵的存在,就這麼直接跟王小敏說話了。她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將話題轉移開來:「看樣子,我們又回到了原點,尋找拋屍地點。」
花壇附近還是空空蕩蕩的。自從前幾天的磚窯焚屍事件之後,這兒更加寥落了。原先周末會過來晃晃看看風景的人,也轉而另覓他處了。
「小戴離開車子的時間,根據當天的太陽推斷,我估計只有四十分鐘不到。」她看著周錫兵,尷尬地解釋,「靈氣不會看時間,它們有時候只能依靠日光的變化來判斷時間的流逝。」
周錫兵皺了下眉頭,輕聲道:「你別總是通靈了。今天你一路上通靈過來的,次數實在太多了,身體會承受不住。」
王汀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我真不是電視上的那種通靈少女什麼的。我的情況不一樣。小戴離開車子跟回到車子都帶著行李箱。這點比較奇怪。一般來說,為了徹底地消滅證據,他應該將行李箱也處理掉。這個箱子是世面最普通的行李箱。既然小戴一單生意就能有十萬塊的進帳,他又不惜繞了大半個城市來減輕風險,沒理由為了區區幾百塊錢的箱子冒險,除非這個箱子有其他重要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