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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長槍短炮還想跟著王汀走,酒店的保安跟街上巡邏民警一道過來,將記者們給攔下了。
王汀吃了一鍋江海鮮的好心情被一女一男兩次強行碰瓷的撞擊徹底給毀了。她連著長吁了好幾口氣,轉過頭去看周錫兵:「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周錫兵笑了笑,伸手幫她將落在肩頭的枯葉撿開了,聲音平靜:「邱陽吸毒嗎?」
王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們的交往的時候應該是不吸毒的,現在難說。畢竟,對有些人而言,這是一種時尚,根本不算什麼。晚清民國那會兒,哪家要是不能擺出煙燈煙槍招待客人,還要被人笑話一聲破落了呢。」
周錫兵點了點頭:「今天下午我們走訪了賓館,基本上能斷定沒有什麼綁架案。當事人尿檢冰毒陽性,應該是她自行服用的。」
冬夜寒冷,呼出的氣就成一團團白霧。說話人的嘴巴也在白霧後頭一張一翕:「不奇怪,她本來就是能玩的人。我估計很可能她玩的不止冰毒一種,所以才撒謊說是自己被迷暈了。因為她很可能壓根就記不清進箱子前究竟是服用了哪一種。」
周錫兵已經是十多年的老警察了,看過的各路毒趴不勝其數。他點了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估計這個案子辦下來,老百姓要誇獎我們警方不畏強權,不與富豪勾結了。」
王汀微微側了下腦袋,近乎於調侃一般:「不,廣大人民群眾會認為你們是迫於輿論壓力,這才不得不實事求是的。」
周錫兵點頭:「嗯,歡迎廣大人民群眾監督,更歡迎代表的監督。」
路燈從梧桐樹的枝丫間透過光來,形成了半明半暗的光斑。王汀的嘴唇被這明暗對比映襯得尤其光潔發亮,她的舌尖在牙齒後頭微微一閃,發出了聲音:「你真的沒別的想問了?」
周錫兵遲疑了一下,還是追問下去:「網上那個關於邱暢的爆料貼是真是假?邱家正在收購海外產業,競爭非常激烈。大方向上講,自然是希望他們的收購能成功。就怕有人趁機將這潭水攪得更渾了。」
呼出的白霧持續了足有三秒鐘才完全散去,王汀長長嘆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非常抱歉,是真的。發帖人算是我朋友,當時到中國當交換生,我是他的中文家教。邱暢也認識他。
有一次,邱暢跟著我還有一幫朋友去給他過生日。我急著回去和要跟的研究生導師交流定下意向,又覺得他們的玩笑開的有點兒過火了,就催她一塊兒走。她不願意,說我沒資格管她。我打邱陽電話沒人接,只好發了條簡訊過去。當時她身邊還有好幾位朋友,時間也就是晚上七點鐘而已,我就先走了。
好吧,你可以認為我說的這些情況是給自己開脫。但我真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我走的時候,她神志清醒,因為被我以她還沒成年為理由壓著,一口酒也沒喝。而且我們吃飯就在學校附近的飯店裡頭,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所以我直接走了。結果當晚大半夜,邱陽就發瘋了,說我為了討好那個發帖人,故意將邱暢送上了他的床。」
王汀揚起了腦袋,臉上依然掛著笑:「事到如今,我也沒覺得自己有過錯。對,如果是換成我們家王函,我會直接法西斯政策,拽回家拉倒。可是邱暢不是我妹妹,我的確沒有資格管她。我也懶得管。」
她的腦袋被一隻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周錫兵的聲音十分溫和:「每個人都該為自己負責,旁人沒有義務當保姆。你沒有過錯。」
王汀眼角濕潤了。她不知道的時候,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水光。那件事以後,邱陽死活不肯聽她解釋,堅持將罪過加在她身上。邱暢哭的死去活來,賈斯汀則認為是王汀跟人合夥搞仙人跳,王汀一時間裡外不是人。直到有一天,王汀看到了邱陽跟邱暢躺在同一個被窩中,哄這個妹妹睡覺,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戀愛中到底有什麼不對勁。
「是不是挺蠢的?」王汀接過了周錫兵遞給她的面紙,擦了擦眼角,自我解嘲道,「無知限制了我的想像力。我真的以為他們兄妹只是感情比較好而已。我也有妹妹,理解那種長兄如父長姐如母的感情。邱陽對我溫柔而紳士,從未有逾越的地方,我以為是他教養好,不像別的男生,總想著占女孩子便宜。況且他對我的確無微不至,而且也從不跟其他女孩子曖昧。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種事。」
周錫兵輕咳了一聲:「一般人即使有禁忌的感情,也不會這樣不要臉地拉別人墊背。這哪能怪你。」
王汀笑了笑:「行了,說就說了,希望對周警官破案能有所幫助。感謝我的人生經歷,可以讓我再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淡定了。」
周錫兵正要接話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的同事終於找到了小戴用假身份證登記租來的車子。
王汀立刻從回憶切換到現實中來,緊追著周錫兵道:「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周錫兵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王汀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她不是警察,似乎應該迴避,立刻尷尬地笑:「那你自己忙去就好了。地鐵站就在前頭,我自己坐車回去。」
「走吧。」周錫兵輕輕拉了下她大衣的寬袖子,「不急,這案子有市局的人跟進,總不能所有事我都親力親為。」
第33章 天使旅行箱(七)
一直到王汀上宿舍樓梯的時候, 王小敏還在竊竊私笑:「王汀王汀, 帥哥肯定是怕你晚上通靈會招了陰氣,才不讓你去的。」
王汀伸手摸了摸口袋, 下意識地想要朝上翻翻眼睛。她的唇角在上翹,她想壓一壓,不想讓手機知道。
王小敏老氣橫秋道:「嗯, 你渾身的血液都在歡快地流淌, 你的心情非常好。」
「就你話多。」王汀輕咳了一聲,掏出鑰匙開了門。一室燈光傾瀉而出, 王汀微怔, 調整好臉上的表情, 朝客廳的沙發上看去。
於倩正盯著手機發呆, 聽到防盜門響立刻跳了起來,情急之下, 她甚至踢飛了一隻拖鞋,就這麼光著腳朝王汀撲過來:「王汀,你一定要幫我們。」
八年的醫學生涯培養了王汀的輕度潔癖,她本能地往後面退了一步, 避開了滿臉淚痕的於倩。手機在口袋裡嚷嚷著:「多大的臉啊, 還好意思讓你幫忙?她給你惹了多少麻煩,她就沒點兒數嗎?」
於倩沒能撲到王汀身上, 只能拽著她的手哭哭啼啼:「王汀, 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去揭露那對兄妹噁心的真面目, 那個女的就是騷賤淫蕩浪, 從小就是這樣,你去揭發她!」
女人哭得通紅的眼睛閃爍著狂熱的光,仿佛中了蠱一樣。王汀看著她迷亂的臉,懷疑她腦內的內肽啡分泌過剩了,否則怎麼會跟癮君子一樣胡言亂語。王汀沒有點頭,而是輕聲說了一句:「可是並沒有人拿著槍指著小戴的腦袋,逼他去拖著這個箱子。」
於倩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調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裡知道我們開銷有多大!小戴是為了多掙點兒錢才忍著噁心做這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