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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汀摸了摸王小敏掛著的手機墜,以示安撫。語言不通的多了去,它找不到其他固定資產也不是它的錯。王汀跟著李所長,將周圍的地界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適合藏屍的地方。
王汀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半截山。南城地處平原,山坡丘陵都少見。
李所長見她一直好奇地四處張望,笑著提了句:「你們這是晚來了十幾年,以前度假山莊雖然沒真正運行起來,地方倒是不錯的。結果這麼些年下來幾度轉手,都荒廢了。」
林奇接了他的話:「能搞好的實在不多。這幾年規定出來了,原本還不錯的都愁生意做,何況是這種沒能經營起來的呢。」
王汀心念一動,假裝好奇的模樣:「那度假山莊還有沒有什麼能玩的地方留下來了啊?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去逛逛。」
口袋裡頭的王小敏立刻激動起來:「啊啊啊,說不定度假山莊裡頭有固定資產呢!我們過去問問,肯定能有線索。太好了!我肯定是世界上第一台能破案的手機,請叫我福爾摩斯·敏。」
王汀差點兒沒被自家手機給逗樂了。她很想糾正一下王小敏,它就是改名字也該改成敏·福爾摩斯。
李所長笑出了聲,拿腳踩了踩底下,示意王汀:「囔,這兒就是景點。以往這邊樹特別多,裡頭還放養了兔子羊啊什麼的,專門給人打獵用。快二十年過去了,現在什麼也不剩了。」
他抬起手,遙遙地指了指對面:「那裡,我那會兒才參加工作沒多久呢。魚塘啊,水上樂園啊,戶外燒烤啊,真人CS什麼的,一應俱全。到了周末的時候,多少豪車停在這邊,熱鬧的很。我們那時候都說也別去南城看車展了,南城的豪車都在這兒了。現在啊,早沒了,拆得差不多了。開發商都換了幾道,什麼都沒了。」
李所長嘆了口氣,頗為惆悵的模樣,開玩笑道:「那時候還傳著說這邊要大開發,我們都得漲工資了。結果我都工作快二十年了,還是這樣。」
一行人都笑了。不談工資還能好好聊天,一談工資就是馬不停蹄的憂傷了。周錫兵又給李所長遞了根香菸,語氣感慨地將話題又扯了回來:「這胡德銓也挺不容易的啊。」
李所長聲音大了點兒:「可不是麼。照我說,胡德銓算是夠仁義的了。他爹媽也是造孽,生了個傻子就想再養一個腦袋瓜子正常的去幫襯。可農村上本來掙錢就不容易,家裡窮,又有個傻子哥哥拖累著,他快四十歲才找了個外地老婆。本地姑娘哪個肯嫁給他啊。這個哥哥能跑能動,一個大活人真能綁著不讓他動彈?嗐,也真是他爹媽造孽。」
四人將周邊全部走了一遍。王小敏除了跟地下電纜搭上了話以外,沒能找到其他固定資產。電纜有點兒不好意思,吭哧吭哧地表示它接下來一定留神,絕對不讓手機失望。主要是它已經多年沒跟誰有過交流了,所以它才過的渾渾噩噩的。
王小敏很不高興地教育它:「你應該好好跟其他東西交流的。你看我們辦公室的掛鐘不是固定資產,它跟我們待久了就能跟我還有王小花說話。你也要多學學,你跟路燈離得這麼近,好歹也和人家多溝通嘛。」
電纜十分委屈的模樣:「我也有想跟路燈說話啊。可是路燈覺得它肯定有一天會被移到繁華的地方去,不稀罕跟我這個地下電纜說話。前頭那條路我本來也想跟它說說話的,前一段時間都搭上話了。結果前幾天大雨一下,哎,我們這兒整整下了一天兩夜,旁邊的土坡泡散了,就把路也給沖沒了。」
王汀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了,她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問問電纜關於那條被衝垮了的路的情況。」
李所長頻頻抬手看表,主動提出要請城裡頭的領導們去派出所吃頓家常便飯。
周錫兵笑著謝絕了他的邀約:「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請李哥好好吃一頓。不瞞你,我晚上還得趕回所裡頭去值班。今兒真是麻煩李哥了。實在不好意思。」
李所長哈哈笑著,自我調侃一般:「哎喲,那還是我們派出所省了一頓飯啊。等下個月我去市裡頭開會,一定要去你們南山派出所蹭飯。」
幾人說說笑笑,十分熱鬧。李所長將他們送上了車,隔著老遠還在沖他們揮手。
車子開出了一里多地之後,周錫兵打了個電話後,吩咐林奇:「在前面停車。」他抬眼看王汀,「一會兒你坐這邊縣公安局的車回去吧。我跟林奇還有點兒事情。」
王汀驚訝:「你也看到那條被沖毀的路了?」
周錫兵微微皺眉:「什麼路?」
喲,這會兒又想對人民群眾保密了?王汀拿出了手機,翻到王小敏拍下來的那張照片:「這裡,現在看就是一個土坡而已。實際上,在這次暴雨之前,是條路。這邊的雨比市區下的大,持續時間也長。」
第19章 岔道(一)
手機滑進了周錫兵的手掌心,他盯著照片仔仔細細地看。王汀瞥了眼直打哆嗦的王小敏,暗罵自家手機沒出息。這點兒道行也好意思天天叫囂著要泡美男?
周錫兵抬起了腦袋,眼睛沒有錯過后座女人唇角鄙夷的神色,雖然她收斂的很快。警官同志素養極佳,點了點頭,十分感激熱心群眾提供的線索:「你觀察非常仔細,我走了三遍,都沒有發現這裡其實還掩蓋著一條路。」
作為編外人士被人民警察如此誇獎刑偵技術,業餘黨王汀忍不住有點兒臉上躁得慌。她火急火燎地從周錫兵手中接過了手機,王小敏這貨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要播放《我的世界已墜入愛河》了。
她彈了下王小敏的手機扣,沒臉再撐著裝刑偵大佬:「不是我發現的,是靈告訴我的。不過靈也沒有留意到當時那個拖箱子的人,到底有沒有走上那條路。」
「謙虛了吧,大仙。」林奇笑了起來,「你也太謹慎了。」
王汀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身體微傾,靠上了座椅後背,眼睛直直對著還沒有扭回頭去的周錫兵:「也不知道李所長原先曉不曉得有這條路噢。」
斜陽西下,越是臨近離開的時候,碩大的火球越是像燃燒不充分一般,鮮紅如血。周錫兵靠著車窗的半邊臉,仿佛浸泡在了血海當中一樣。王汀心想自己果然沒白學八年醫,看著這畫面第一反應是想到血,也不覺得瘮人的慌,反倒認為挺和諧的。
周錫兵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吩咐林奇:「開車吧。」他又撥了個電話,語氣溫和而熱絡,「哎呀,不用麻煩了。剛好我們所裡頭小林回家有點兒事,我們就一塊兒回市區了。真不好意思,下次我過來請大家一塊兒吃飯啊。」
林奇有些茫然,試探性地問了句:「這牽扯的還挺深?」
周錫兵搖了搖頭:「說不清楚。總之,一直到現在,也沒人跟我們說過這兒有條小路。市局刑偵隊下來看的時候,陪同的派出所警察跟縣公安局的人也沒提。究竟他們知道不知道,誰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