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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5:18 作者: 金面佛
王汀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兩人正要進宿舍樓,那個叫陳潔雅的女生又開始了:「呵,會哭會委屈就了不起啦。裝死裝活的嚇唬誰啊。最噁心的就是這種白蓮綠茶婊,裝什麼人窮志不短的。窮就該認清自己的本分,別沒有自知之明。盜竊在四千元以上不滿七千元的,處有期徒刑一年至二年。以為裝死就能逃脫法律懲罰啦?做夢吧你!」
林奇差點兒氣了個倒仰,回頭吼了一句:「你閉嘴!」轉過身來,他尷尬地朝王汀搓手笑,「這丫頭被慣壞了。活脫脫的就是個小公主。」
喲,連法律條文都搬出來了,唱念做打一應俱全,這姑娘挺會給自己加戲的啊。王汀似笑非笑:「林警官對公主有什麼誤解?」
她腳步一頓,直接繞回了宿舍樓前,朝拿著喇叭的輔導員手一伸:「喇叭借我一下。」
王汀試了下音量,舉起喇叭來就朝樓頂上喊:「丁麗萍,你先別跳。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丁麗萍,你要是想控告這個穿黃衣服女生陳潔雅誹謗侵犯你名譽,我願意給你作證!這兒所有的警察、消防員還有老師跟圍觀群眾都可以給你作證!除了人證,我還有物證,她剛才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拿手機錄下來了,隨時可以作為證據。別怕麻煩,立案程序我陪你走,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我都有熟人。你要告她,一告一個準!」
現場一片寂靜,各路圍觀群眾都傻眼了。穿黃顏色衣服的女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你故意恫嚇無辜知情群眾,企圖包庇犯罪分子。哥……她……」
公然昭示辦案民警沒有執行親屬迴避政策!林奇的眉毛差點兒沒飛出去,趕緊厲聲打斷她的話:「舉世皆你媽啊,是個男的都是歐巴!亂叫什麼,好好配合警方辦案!」
王汀沒理會快要被自家表妹坑到月球表面的林警官。她長了二十八年,頭回從個女大學生口中聽到這種話,分外新鮮,簡直想要摸個耳勺掏掏耳洞了:「證據呢,姑娘,凡事要講究證據。談法律更加要講證據!」
這話似乎提醒了淚珠兒滿天飛的陳潔雅,她手忙腳亂地翻出最新款的手機查起了法律條文。臉上妝都哭花了的女生倏然眼睛一亮,大聲念了起來:「如果散布的不是憑空捏造的,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即使有損於他人的人格、名譽,也不構成誹謗罪。」
王汀冷笑了一聲,手指頭一點陳潔雅的腦袋瓜子:「行,非得去牢裡頭待是吧?我成全你。」
撂下狠話的人大踏步地往宿舍樓走。林奇狠狠剜了自家表妹一眼,立刻紫禁城中小李子上身一般小碎步跟在王汀後頭,企圖能讓對方給自己個好臉。王汀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林警官,普法宣傳工作不到位啊,家屬居然是法盲!」
林警官苦笑:「慈母多敗兒,全是慣出來的破毛病。這邊監控清晰度不夠,沒能找到嫌疑犯。」
樓道採光的確一般。王汀撇了撇嘴角,沒理會他,徑直上樓敲了宿舍門,裡頭探出個淚眼婆娑的腦袋。剪著齊劉海的姑娘眼眶紅紅,一見身穿制服的林警官就嚶嚶哭出了聲:「警……警察叔叔,你讓丁麗萍下來吧,那錢我自己墊著就好。」
天就是這樣聊死的。
王汀撇過臉去,假裝自己跟警察叔叔不是一代人。
林奇沉下臉,語氣嚴肅:「既然都已經報了案,該怎樣就怎樣。這是我們鑑證科的同事,我們需要搜集證據。你先出去吧。」
女生寢室兩台鐵架床,四張寫字桌,東西擺放有序,布置的頗為清爽明快,就連桌子上的護膚品都放的十分規整。王汀看了眼牌子,十分感慨姑娘們捨得給自己花錢。唯一那張擺著國產雪花膏的桌子,寒酸到格格不入。
王汀掃了眼寢室,嘆了口氣:「都什麼年代了,學校怎麼就不能與時俱進,直接支付寶或者微信轉帳呢。好幾十張紅鈔票,放在哪兒都是目標,也不嫌麻煩。」
林奇立刻大力點頭表達真切的贊同:「可不是嚒,存心給我們增加工作負擔。哎,女神啊,需要我整個香爐什麼的不?我車上就有。全被那死丫頭給氣的,我都忘了拿。」
那你還不如直接將香爐折合成錢給我呢!王汀心裡頭嘀咕,面上卻不顯半點兒端倪。她眼睛微微一眯,做出一派高深莫測的模樣,揮手示意亦步亦趨的林奇:「你先出去吧,萬物皆是媒介,不一定非要香爐。」
門一合上,煞有介事的高人范兒立刻塌了。王汀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掏出指甲鉗開始挫自己的手指甲,聲音淡淡地:「說吧,到底誰拿的錢?」
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別說是人影,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王汀恍若未覺,繼續慢慢修整手指甲,意圖讓自己的指甲看上去更漂亮一些:「說吧,誰說了我帶誰出去兜風。」
寢室中依然寂靜,窗簾隨風飄舞,發出輕微的聲響,似乎在疑惑,哪兒跑來的神經病。
王汀突然收回指甲鉗,伸手一指寫字桌:「目擊證人寫字桌,請老實交代目擊現場情況!」
窗簾繼續「嘩啦啦」作響,似乎在哀嘆這年頭神經病都升級了,連張桌子都不放過。
被手指頭敲打著的寫字桌小心肝兒亂顫,偷偷摸摸跟雙層床對了個眼色,試探著開了口:「你誰啊?逗我們玩兒?」
王汀頭也不抬,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手指甲繼續叩擊著桌面:「你覺得我有那麼閒嗎?都快出人命案了,誰有空逗你玩兒?」
屋子裡頭立刻沸騰了起來,一乾物件家具七嘴八舌地喋喋不休:「哎喲,還真有人能聽懂我們說話啊。」
王汀坐著的板凳發出抗議:「你站著成不?我都一把年紀了,能讓我歇會兒行不?」
被提出要求的人充耳不聞。
桌子朝王汀喊:「哎,你別敲我了啊,敲的我頭疼。」
王汀立刻縮回了手。
這下子屋子裡頭鬧騰的更加厲害了,檯燈招呼鞋架子:「哎呀,就是她,那個什麼通靈師,除了她沒別人了。嫌貧愛富的祖宗。你看,她就搭理桌子不搭理椅子。啊啊啊,你們聽聽,她跟聽不到我說話一樣,又去撩床了。啊呸!誰不知道咱們一個屋裡頭,就屬桌子跟床最貴!床,別理她,她就是看上了你的錢,才不是看上你這鐵疙瘩呢!」
王汀敲了敲鐵床,又看了眼桌子:「行啦,你倆誰說?有獎競答,說出來的獎勵出門一日游。」
桌子哼哼唧唧,顧左右而言他,渴望地瞅著窗戶外頭:「少年聽雨歌樓上……」
王汀直接做了個手勢:「打住!打黃掃非知道不?萬惡的封建主義與資本主義都消滅多少年了,你少跟我來溫香軟玉銷金窟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