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2023-09-24 11:52:19 作者: 丸子炒飯
    蘇笙好幾日不曾聽見聖上說這樣的酸詞,突然聽起來還有些不適應,「陛下今夜到底是喝了多少,連內室怎麼走也不記得了?」

    聖上搖搖頭,「朕的寢殿,怎會不記得布局如何?」

    饒是兩人正在冷戰,蘇笙也幾乎忍不住自己想要取笑他的衝動,她冷著面色道:「聖人,這裡是千秋殿,不是太極殿。」

    聖上並不言語,面色說不出的溫柔,叫蘇笙微感害怕:「當然天子以四海為家,陛下要寢在此處也無不可,臣妾去尋一處側殿就寢也好。」

    「朕知道這是千秋殿。」聖上忽的開口,他猶豫道:「並不是走錯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到這處來呢?」蘇笙輕聲道:「您不該來的。」

    「或許是因為今夜的月色很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飲了酒的緣故,蘇笙總覺得聖上看向自己的眼神含情脈脈,「朕見到這樣月色,不免會想到阿笙。」

    第71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蘇笙被他突如起來的膩歪弄得無奈:「聖上,您夜裡是喝了多少酒才說出這樣的醉話?」

    「不多,」聖上半閉了眼回想:「每人敬了幾杯,朕就回來了。」

    每人幾杯,那就是沒少喝了,蘇笙吩咐千秋殿的侍女去弄了醒酒湯,她看皇帝面容醺然依舊,心中五味雜陳。

    蘇笙對男子的想法也並非全然不知,聖上還是有些舍不下她的,但也未必能容得下她的父親。她如今也不是單有父母,還有自己的孩子,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她有時候也得屈從一些。

    聖上不會許她將孩子留在佛寺,即便是她要去做尼姑,孩子也要留在皇宮之中。若是母族保全,她能繼續與郎君恩愛相諧自是最好不過,但若是聖上執意要殺一儆百,她也沒有辦法。

    該怎麼軟了身段求人,怎麼樣才能叫一個男子高興,蘇笙是再清楚不過的,只是有的時候聖上本來就是極為寵愛她的,不必用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陛下,臣妾有罪。」

    她從羅漢床上起身,不顧內侍監的驚訝阻攔,半跪在地上,她現在正是穿了一身就寢時的素衣,青絲松挽,清爽到底,已經是素潔至極:「臣妾母族謀反,均已伏法,臣妾雖為女流之輩,但常伴陛下身側,始終也是隱患,事到如今,您要如何處置臣妾,妾身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人說燈下不觀玉,月下不看人,燈光與月色本身就賦予了女子面容一種朦朧的美感,美人仰面落淚更是楚楚動人,或許是月份大了之後身形也有些變化,以聖上的角度,正好能瞧見皇后玉頸之下的那一抹雪痕

    或許是因為蘇家的教育使然,蘇笙就算是傷心到極處也不會嚎啕,她的眼淚是要凝結成玉色一樣的琥珀,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叫人見之生憐,望之欲愛。

    一滴滴,一點點,流到人的心裡去。

    聖上溫柔地擦去了她面上的淚珠,手指觸及她面龐時,感受到女子一瞬間的僵硬,他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一方絹帕,重新拭去她的眼淚,柔聲問道:「阿笙怕朕?」

    「您是聖人,掌握天下生殺,我如何能不怕您?」

    聖上的氣息極熱,他撫過自己面頰的手指也帶有與往日不同的溫度,比她的眼淚還要灼人。

    蘇笙將頭倚在了天子膝頭,青絲如瀑,垂落如雲,叫男子生出些許憐意,「臣妾身為逆黨,不知如何做,才能求得陛下的寬宥?」

    聖上也是正常的男子,他與阿笙已經許久沒有共赴巫山,她驟然靠得這樣近,叫人受寵若驚,但也容易在妻子的面前失態,他將蘇笙的頭輕輕托起,自己從羅漢床上站起了身平復心緒,蘇笙不肯起身,聖上也不敢對她太強硬,只是瞧見她面上微露驚愕,大約也猜出了她在想些什麼。

    天子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說話間隱有笑意,「阿笙,你這個時候少來作弄人,朕哪裡受得住。」

    他不是不喜歡人主動一些,但是奈何妻子主動的也不是時候,他萬一失了分寸,兩人是求親反疏,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皇后還是起身罷。」

    孰料話音未落,他腰間的玉帶已經被人勾住,跪在地上的女子似是羞愧萬分,貝齒緊咬著下唇,「臣妾不敢。」

    抬手之間,蘇笙的手腕露出了一個端莊而柔美的弧度,藕臂半截,這略帶些矜持的肌膚相近不顯輕浮,但卻想叫人探一探她更深處的風情。

    這樣的她不再像是以前,頗有些邀寵獻媚的意思,聖上嘆了一口氣,揮退了左右,蘇笙有些疑惑地抬頭,卻正接上天子的目光,兩兩相望,終究還是蘇笙先垂下了頭。

    殿內的氛圍有些奇異,說是帝後之間曖昧旖旎,似乎並不妥當,但若說是皇后在向聖上請罪,也有些說不過去,內侍監與千秋殿的侍女都退出了內殿,將內殿的珠簾勾下掩好。

    元韶退出內殿前的一刻聽到皇后驚叫了一聲,他透過皇后內殿的美人紗屏悄悄看了一眼,聖上俯身將皇后抱起,素衣與天子的常服重疊在一起,聖上像是橫抱了皇后往寢床去,燈半月昏,良人相依,當真極美。

    夫妻之間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元韶鬆了一口氣,聖上本就有心修好,今夜宴請群臣的時候明明顧忌著晚間要與皇后說話,仍是以白水代酒,但臨來的時候,卻總覺得這般清醒不妥,吩咐內侍拿了清淡好聞的果酒漱口,又灑了些烈酒在身上,薰染出一身酒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