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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2:19 作者: 丸子炒飯
    太子悠閒道:「她們從前也曾服侍過沁娘,雖說愚笨庸俗,不過孤也聽聞了不少沁娘當年的趣事,聊慰相思之苦。」

    他試探著牽住了永寧縣主的手,那女郎的指尖微涼,被他握住的時候僵硬片刻,但最終也沒有反抗,「我早就同姑母說過,願得沁娘,以金屋貯之。怎麼會瞧得上她們?」

    永寧縣主的臉上微微一紅,心下還是有些許的酸意,「三哥是拿我當孩子麼?您宮中奼紫嫣紅,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兩位孺人不足,還有宮中那位千嬌百媚的長樂郡主要許給您做正妻,偏來拿我取樂。」

    在這個世道上,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蘇月瑩從不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蘇笙偶爾呷醋,但也極有分寸,哄一哄就丟開手了,哪裡像她這樣沒完沒了。

    若按照太子原本的性子,或許要說一句「既然知道長樂郡主才是孤的正妻,你又哪裡來的資格同她爭風吃醋?」,但想一想她身後的長公主府與樊氏,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那時節孤又不曾遇上你,這些孺人不過是妾室,你何必同她們計較,至於長樂郡主,阿耶也覺得她做太子妃不甚妥當,想著將她另許人家。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沁娘就饒了我這一遭罷。」

    聖上要冊封阿笙為長樂郡主,在太子看來,或許更多是一種補償,她既然做不得太子正室,不是要另許人家就是要降格為東宮孺人,天子仁慈,這樣一來,勢必要補償些什麼給她才好。

    起初陵陽長公主試探她心意的時候,永寧縣主也曾顧慮宮中那位由聖上親口指婚的娘子,但太子都這樣低聲下氣地同她賠罪了,想來也是篤定蘇氏不能入主東宮,聖上待太子如親出,就算是當時昏了頭腦指了一位低門小戶出身的娘子,可等真到了太子適婚之齡,太子的正妃一定會從高門之中擇選。

    「那殿下覺得,我同這位長樂郡主誰更美些?」永寧縣主雖然體弱,但也自負美貌,樊氏的高貴天生賦予了她傲慢的底氣,長樂郡主一直被養在宮裡,她還沒有見過,但若真的是像英宗貴妃那樣的妖媚美人,又怎麼可能一直籍籍無名。

    太子審視了一下永寧縣主嬌美秀麗的面龐,嘆了一口氣,「自然是你,沁娘,這你有什麼好懷疑的?」

    永寧縣主這才心滿意足,她也沒有抽回被太子牽住的手,施施然邁入鳴玉樓的門檻。東宮知道這一樁事就算是過去了,他著內侍喚來了掌柜,「收拾一處包間出來,將你們這裡最精貴的首飾珍玩拿給這位娘子,若是能討得她高興,我重重有賞。」

    掌柜剛從樓上的雅間下來,面露難色,「這可真是不巧了,今天已經有貴人定下了二樓的雅間,吩咐將所有的首飾拿去供他夫人擇選,您要是今日有閒,不妨在下面先坐著,小人讓夥計把好首飾都端下來奉與娘子細看,等那位貴官和夫人走了,小人親自收拾了上面,請您二位上座。」

    太子本就是微服出遊,能包了鳴玉樓的貴人想必也是朝中高官,君臣在此相見多少尷尬,將頭側過去問身旁的美人,「沁娘以為如何?」

    東宮倒不是心疼花在首飾上的銀錢,這種陪女人逛衣裳首飾的活計對於某些男子來說或許也是一樁美事,不過太子陪她陪得久了,也不是那麼情願。要是她願意就此罷休,自己也能早些回去籌備去新羅的事情。

    永寧縣主如何不知道掌柜的意思,一時冷了臉色:「店家的意思是,要本縣主坐在樓下,撿別人看不上眼的挑麼?」

    她身邊的侍女從腰間解了令牌遞給掌柜,語氣亦有些驕矜,「店主人,您可看仔細了,這是長公主府的令牌,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十有二三出自長公主門下,您可得想仔細了,上面的那位貴官可比得上長公主的掌上明珠要緊?」

    掌柜不是沒接待過縣主王妃這樣的人物,縣主和縣主之間也是不一樣的,長公主府上的縣主雖非她親出,要比那些王爺嫡出的女兒還要金貴許多。

    他小心翼翼地賠笑:「小人哪能不知道陵陽長公主呢,上個月長公主還叫小人到府上去,吩咐打了一批新首飾,昨兒才送到府上,可是殿下不滿意咱們這兒匠人的手藝,想叫縣主您再來選一選?」

    永寧縣主冷哼了一聲:「要是不滿意,我來你這裡做甚?」

    她見的好首飾數不勝數,鳴玉樓有些名氣不假,然而要說和宮中相比還是太抬舉他們了,只是她們這樣身份的女郎買東西倒也不是全看東西的好壞,有時候也是賭那一口氣,平日裡阿娘疼惜她,有什麼好的首飾也先緊著她挑選,如今有太子相隨,卻要她屈居於一個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地方挑揀別人選過的,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掌柜瞧這位縣主提了裙裳往樓上去,忙上前一步引路,或許縣主與跟同她一道來的郎君能與樓上的貴人爭個高低,然而他們這些商人卻是兩頭為難受氣,「縣主您別惱,小人這就去同那位貴人說一說。」

    太子也不是沒見過人捧高踩低的,既然永寧縣主喜歡,他也便跟著一道上去了,只是剛行到二樓,忽然聽見那雅間中傳來男子詢問的聲音,他身子一僵,頓在原地。

    永寧縣主感覺到太子的手上忽然加了勁,也微微感到詫異,不禁微嗔道,「三哥,你攥疼我了。」

    太子卻不再低聲同她賠罪,反而冷凝了神色,手指放在唇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連帶著掌柜都覺得莫名其妙,垂手立在一邊,不知道這位郎君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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