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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2:19 作者: 丸子炒飯
皇帝在貶謫之地呆了許久,她與自己的長兄就是想像其他兄弟一樣親近,也終究過於刻意,知道消息之後便盤算著也選幾位舞姬過來服侍天子,「不知道大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娘子,我在西苑新調.教了一班舞姬,都是從揚州新買來的小姑娘,那一口吳腔我聽了都身子酥軟。」
襄王不知道聖上既沒瞧見那名單,怎麼會知道溫家的姑娘也要一道跟著過去,但陵陽的話也提醒了他,襄王連忙站起來請罪,聖上瞧他這副謹慎小心的模樣都嫌累,轉頭與陵陽笑道:「那陵陽有沒有覺得四郎現在倒是變了許多,朕賜給他的座椅仿佛是塊燒紅的烙鐵,叫四郎坐立不安。」
襄王尷尬地坐回了位置,「皇兄說的是。」
皇帝對她獻美的提議忽略不提,陵陽長公主也聰明地不再繼續說下去,她與襄王年紀最近,也最是要好,她笑話了一下襄王,隨後同皇帝撒嬌道:「大哥哥,既然阿瑤去,那我也想去湊這個熱鬧。不過我自從出嫁之後好久都沒有出來打過獵了,手生得不行,估計還得叫未來的侄媳婦笑話。」
她說著說著還有幾分惆悵:「當年跟著耶娘出來打獵的事情我現在都還記得,可是誰成想一晃十餘年過去,物是人非,現在連太子都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
孝皇帝在世時,對這個女兒是萬千寵愛,然而等她嫁給自己的心上人之後,先是懷孕生子,調養身子錯過了兩回夏獵,後來英宗的皇后又與她不親近,英宗也有自己的兒女,分在妹妹身上的疼愛就少了好些,宮中一向是拜高踩低,她自己不願意受這份氣,就不來參加夏獵了。
蘇四娘子還是太子的未婚妻,她這樣稱呼也無不可,然而聖上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旋即打趣道:「你同那些小姑娘混在一起做什麼,倒不如同朕與襄王一道,亦不會有誰來笑你。」
襄王心下不忍,微微遲疑道:「皇兄,陵陽畢竟是女兒家,圉官會將熊豹提前放出,萬一侍衛護衛不及……」
「我就是謙虛一下,四哥未免也太小瞧我了。」陵陽長公主也起了好勝之心:「大哥哥說的是,就該叫我跟著你們去,省得四哥這樣小瞧人。」
陵陽長公主這個年紀,與那些小姑娘也玩不到一處去,她臂力不差,十來歲的小郎君單手就能提起來,襄王望向這個一母同胞的姊妹,欲言又止,然而天子的目光投來,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應了一句:「臣這就去安排。」
以陵陽的能力,即便是遇上了那些……應當也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有她在,之後的事情也會順利許多。
聖上微微頷首:「若無其他事情,你們便下去罷,朕也有些乏了。」
襄王和陵陽長公主起身告退,行到路半才見滕王赤了臂膊,背負著荊條往聖上所在的南薰殿去,陵陽長公主究竟是個女子,她不自在地別過眼去,「王兄,這光天化日,您這是唱哪出戲呢?」
滕王的年紀不算太大,但已經開始有些發福,日頭毒辣,把他那身不曾見過天日的皮膚照得如女子一般白皙,他神色鬱郁,見到了襄王與長公主還有些羞愧,「家門不幸,說來話長。犬子今日唐突了蘇氏娘子,惹得聖上雷霆震怒,他現下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便也只得我來負荊請罪了。」
襄王不覺莞爾,陵陽長公主勉強忍住微微揚起的唇角,「那王兄便快些去罷,聖上今日飲了酒,說不得一會兒還要歇一歇,你去得遲了,不知道還得在外頭候上多久。」
歷代滕王都不是什麼好貨色,當年文皇帝崩逝,全國舉喪,但是身為文皇帝的兄弟,滕王竟擺了三日的酒席,他與兒子素日還有奪人妻女的愛好,要不是這兩位沒活到大聖皇后掌權便因酒色傷身而去世,王位襲爵說不定早就沒了,有這樣的家風,才有世子那樣的後代,那是理所當然,哪能說是家門不幸呢?
陵陽長公主也不知道他的兒子是怎樣唐突了蘇氏,居然還會被聖上知道,見滕王紅著一張臉往南薰殿走,心裡也覺得他是活該:「大哥哥到底還是心慈,要是阿娘掌權,藩王輕薄內宮女眷,王兄現下哪裡還有負荊請罪的命在?」
襄王的思緒卻飄到了另一處,陵陽長公主說了幾句不見他回應,也頗有些奇怪,「四哥,你怎麼不說話了?」
他曾經見過英宗貴妃幾次,那妖冶女子除了容顏叫人過目不忘,體香亦是一絕,她身上的香氣與聖上衣間混雜的倒是有那麼一點相似,然而英宗貴妃從感業寺祈福過後直接回了行宮,若說聖上與她有私,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隨口敷衍了一下,「你說的也是。」
……
這一場馬球賽起初倒是賓主盡歡,然而後來聖上忽然駕臨,誰也沒有了繼續的興致,便匆匆結束了。
今日蘇笙與溫舟瑤都是騎過馬的,兩人白日就傳了水來沐浴,蘇笙洗上一次十分麻煩,溫舟瑤都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那裡瞧東西,蘇笙才圍了綢布出來。
「阿笙你瞧,這些都是滕王送來的賠禮。」溫舟瑤忍不住感慨道:「宮人們說聖上今日罰滕王在門外跪了半個時辰才許他進殿,把他嚇得不輕。」
蘇笙關心的卻不是這個:「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消息都能傳到這裡來了?」
「那可是南薰殿,有什麼風吹草動,不過半日就能在宮中傳開了。」溫舟瑤的手肘撐在榻邊,以手支額道:「阿笙,表叔真的很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