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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2:19 作者: 丸子炒飯
    茶盞的碎片尖銳,那種噬人的欲.望時不時讓她頭暈眼花,蘇笙一個不慎便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淋漓而下,染紅了白色的絲絹,流血的痛楚讓她清醒了許多,她將手指伸到窗邊的花盆之中,正要拿著碎瓷片狠心再劃下一刀,外間竟傳來了一聲驚叫。

    「蘇娘子,您這是怎麼了?」

    元韶見這靜室虛掩了門,卻沒有守門的婢女在外間守門,便先行一步替聖人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哪料到一開門就見蘇家的四娘子在窗前試圖用茶盞的碎片割腕,一時失儀叫出了聲音。

    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儀駕剛行到外間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女眷的靜室無人看守,更不曾落鎖,十分憊懶的模樣。

    蘇笙被這聲音唬了一跳,碎瓷片應聲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身體中那種叫人酥麻難耐的無力感再度襲來,她恍惚間瞥見那抹明黃色的身影進來,人雖然是渾渾噩噩的,但下意識要行禮問安,福身到一半腿上忽然失去了平衡,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本來是想,自己或許就要跪倒在這一地的碎瓷之中,卻落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

    「只是叫你吃幾日素,哭什麼?」

    她頭頂上傳來男子清朗的聲音,就像是她第一次在太極殿見到他時那樣,他端坐在御案的後面問她,朕生得有那麼可怕嗎?

    體內的這種灼熱似乎像是風寒時的高燒不退,她的腦子現在就想一鍋煮熟了的白米粥,蘇笙迷糊間想的儘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一下子從那邊到這邊來的,地上還有好些東西她沒來得及收拾,真的不會絆倒嗎?

    那人只是扶了她一下,旋即意識到這樣做的失禮,等懷中的女子站穩便鬆開了手,然而她卻知道了有人可以依靠的舒服,那人後退一步,她就往前再倚一點,最後還嫌他不夠聽話,一雙玉臂攬住這人的頸項,啄了一口他的喉結。

    元韶有些懊悔自己剛剛怎麼不知道趕緊上前拉住蘇娘子,結果叫聖人踏到了瓷片上面,轉瞬又被蘇娘子的驚人之舉驚得口不能言,他身為內侍監,也知道有些主子的事情不能看,偷覷聖人神色,不動聲色地退到了門外。

    深宮寂寞,這些女子等不來皇帝,總會琢磨出些吸引天子注意的法子,雖則蘇笙學過如何取悅男子,可是這種事情紙上得來終覺淺,她有印象歸有印象,但還沒有真正地用於實踐,淺淺撩撥了幾下就被人鉗住了手腕不許動彈,她被迫自己站好,迷茫無助地瞧向那個人。

    「蘇娘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聖上的話語隱含怒氣,蘇笙被他鉗製得有點疼,理智又被拉回來一些,她上次是喝多了酒,自己做了什麼並不知道,縱然這回不由自主,好歹也是醒著的,她瞧著聖上頸項處的一點紅痕,本來就已如酒醉般的紅臉又添了幾分熱意,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木屐踩著的那一塊方磚,不知道能看出些什麼來。

    皇帝瞧她面紅如酡,竟是壓倒春日桃花,身上卻沒有什麼酒氣,不像是在佛寺之中偷偷飲酒的模樣。

    聖上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隱情,但蘇笙這般模樣他也問不出什麼。

    她身量纖纖,穿上這黑色的海青更顯得腰肢纖細,或許是因為姑娘家愛美,連這比丘尼的衣物都熏了香,適才人落到他的懷中,聖上亦在她的領口處嗅到撲鼻的清香,讓人心神搖曳,即便知道這是佛寺之地也不免生出旖旎綺思。

    女子秀美的雙足被認為是最私密的地方,這姑娘卻連菱襪也沒有穿,赤著一雙足踩在木屐上,似乎還怕人瞧不見似的,頭埋得極低,身上的衣袍隨著她的動作貼合在身上,清風拂過,時不時就會露出她那精緻美妙的足踝。

    蘇笙感知到他放鬆了對自己的鉗制,又有些難耐地想要往他身上去靠,自己現在的模樣已經全然失去了作為太子妃的端莊持重,她有些絕望於這盪.婦一般的行徑,卻又無法控制住自己想要獲得解脫的身心。

    皇帝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當此良日,一室幽香,佳人投懷送抱,卻之似有不恭,曠了這樣久,她只是不得章法地親吻了幾下,連自己的衣裳也沒有解開,便能叫人心猿意馬。

    天子無需委屈自己的心意,蘇笙像是正在高燒的病人得到了一碗加了鴆毒的解藥,不喝要被這種無休止的熱度燒乾,喝了又要忍受更大的苦痛。

    過不多時,她忽然一陣眩暈,蘇笙下意識向後一倒,不留意間將頭觸到了案几上。

    現在也就只有疼痛才能驅散這本不該有的熱意,她吃痛之餘漸漸恢復了神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覺四肢百骸都冷了下來,外面天光未暗,靜室里的情形……卻難以言明。

    如果只是她身上的曼陀羅香,還不至於叫人急切至此,太子走得匆忙,忘記帶走了手爐,爐中的香丸尚未燃盡,皇帝與她同處一室久了,同樣會容易情動。

    姑姑以香料魅惑英宗皇帝畢竟是上一朝的事情了,而伏在她身上的卻是今上。

    聖上現在被她身上的香氣所迷惑,兩人行了雲雨之歡,等過後聖上清醒過來覺察到不對,或者是為行下如此失德之事而遷怒於她,那也不必太子拿出手中蘇氏的把柄,現下齋戒期間勾引聖上的事情就足以叫人定了她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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