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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2:19 作者: 丸子炒飯
    其實仔細想一想,蘇笙沒有孩子對他才是最有利的,若是阿耶真的有意叫他娶溫氏的女兒,他卻又不願意違逆自己的心愿,想著寵愛嬌媚婀娜的蘇氏,若是還叫她生出孩子來,英國公也不會同意的。

    他幸了蘇笙以後,有那些把柄在,蘇氏便是萬分不情願,也會主動上表請辭,更不會,到時候隨意將她嫁一個自己的心腹做那徒有虛名的夫妻,

    蘇笙不知道太子這幾日是從何處得知蘇家的這些隱秘,她拽著太子常服的下擺,低聲哀求,「我不知道殿下是在哪裡聽來了這些流言蜚語,您要是真有疑心,為何不請太醫為我瞧一瞧,只相信旁人的話?」

    她服用藥物有兩年之久,可並非是徹底封身,一旦停止服用香身湯,月信還不會斷絕,說明並非全無可能,「或者您覺得臣女不堪正妃之位,我也可自己上書求去,此後婚嫁,各不相干,我絕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的。」

    太子眼下的情形叫她害怕,然而如果她真的去告發,蘇氏的下場更是慘烈。

    東宮遭人算計嗅到媚香而寵幸一個女子至多不過是德行有虧,而蘇良娣以香餌魅惑太子、英宗貴妃更是損害過英宗的龍體的事情若是被聖上知道,阿耶與蘇氏成年的子弟怕是要當日棄市問斬,蘇家未出嫁的女子或是到掖庭為奴,更悽慘的是要被流放充軍。

    蘇氏的女子大多幼小嬌嫩,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被發落了,到了軍中豈會有什麼好下場……

    「叫你這樣的美人落在別的郎君手中,孤怎麼捨得?」太子卻並不覺得稱心如意,他拿了那些曼陀羅香交給女尼薰染衣物,又怕藥效不足以使她柔順,又在自己袖中的香爐加入了一點輔助的香餌,蘇笙聞久了曼陀羅香再嗅到這些自然是受不了,他卻事前服用了解藥,依舊是行動自如。

    「阿笙,你順從我一些,一會兒也能少吃點苦頭。」太子撂了紙窗的搭勾,看她眼睛望向外間,似乎還在希冀有宮人經過救她,笑她的天真幼稚:「阿笙不必向外看,聖上在與主持敘舊,溫家的娘子一同隨駕,英宗貴妃也被人盯著在為先帝抄錄佛經,其他女眷亦不會輕易造訪此處,你與其這樣苦苦掙扎,何不順從於孤,將來若是溫氏無德,阿笙照樣可以做皇后。」

    太子的身影投在她的身上,蘇笙想起那把刀,不知道落在了哪裡,她心中升起一種可怕的念頭,轉瞬又被自己壓了下去。

    大唐有律,謀害東宮,禍延三族。

    她終於耗幹了自己的最後一點氣力,軟弱無力地躺在地上,阿耶做香一向是很巧妙的,不會讓人有被藥物操縱的感覺,只當是心甘情願,然而太子似乎添加了些別的東西,哪怕是當初的香身湯,也只是讓人有些難耐,而不至於如此渴望著有什麼東西來填滿自己空虛寂寞的心房。

    「原來阿笙不喜歡榻,更喜歡在地上的嗎?」

    美人雙頰生霞,哪怕並不情願,這件事卻也由不得她,太子當然清楚這裡是清淨修行的地方,然而他並不相信這些,儒、道、佛三教說到底是依靠皇室的心意才能興盛起來,比起絕對的君權,感業寺的這些規矩哪裡能約束到他?

    紗衫飄落,罩在了蘇笙的臉上,隔著這一層黑色的紗絹,蘇笙瞧見太子將袖中的香爐放在了桌案上。

    蘇笙側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太子並不在意她此刻的反應,蘇笙本就是受過蘇家栽培,要獻給英宗皇帝的女子,又聞了暖情助興的香,這時節再怎麼不情願,哪怕她不願意,過上一會兒只怕比醉春風的頭牌還要風情無限。

    然而還沒等他觸及到那具肖想已久的身體,靜室之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殿下,聖上派了人來,請您往英宗德妃的禪房去一趟。」

    木易守在太子的住處,忽然接到了聖人的諭旨,差點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趕到了蘇娘子的住處來,還沒有等到太子怒斥自己攪事,忙戰戰兢兢地補了一句,「太醫說是英宗德妃身上有些不好,想請您過去瞧一瞧。而且奴婢來時似乎瞧見聖上的儀仗也往這邊來了。」

    一般這樣說只是含蓄一些,能叫聖上允准他去女尼的禪房相見,恐怕英宗德妃已經有了下世的光景。

    能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不易,太子來了佛寺之後一心謀劃著名這件事,並不曾見過母親,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從蘇笙身側拿了腰帶繫上,披好海青,匆匆出了這間狼藉不堪的靜室。

    蘇笙聽見他低聲急切地詢問著英宗德妃的近況,那聲音漸漸遠去,她的精神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可惜雖然太子離去,她身上的火卻沒有什麼辦法可解,佛寺大概是不會供給冰塊的,她又不會鳧水,跳進池塘基本就是自尋死路,還會被侍衛看到自己衣衫盡濕的模樣。

    她仰躺在地上,腦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顧不得雅不雅觀,難耐地打了幾個滾,最終還是因為無力癱倒在原處。任由身體被難以明言的感覺支配,忍受著渾身像著火一樣的灼燒感。

    被兩人爭吵驚嚇到的幼貓此刻又從角落裡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舔舐著她腮邊的珠淚。

    蘇笙被幼貓舌尖上的倒刺弄得清醒了幾分,她身上的衣物還算齊整,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也不一定就會被認成是被人欺辱後的模樣。

    茶壺裡的水已經變涼了,她費力地起身,將這叫人舒服的涼茶水一飲而盡,勉強清醒了一些,蘇笙怕宋司簿會回來看見自己這樣的模樣會起疑心,忙不迭地規正了案幾和香爐,拿絲帕包著手,撿起了碎在地上的茶盞丟進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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