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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51:39 作者: 林笛兒
只有在看到那個小道士時,他的心頭偶爾閃過一絲悸動。
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真的能碰女子。他記得與她牽手去文人街駑鈍收,買畫村,十指交纏,走了幾條街。在小院裡,他也拉過她,不止一次。
可是為什麼真命天女要是她呢?
她沒禮儀、沒規矩,講話很沖、脾氣很壞、不懂謙讓、不端莊……就是氣質還可以、長相清麗、不算笨……這樣的女子配得上他嗎?
若配不上他,那她應配什麼樣的?
不,不,不,賀文軒拼命搖頭,雙肩黯然地牽拉著下來,他不能接受她配給別人,可是他也不想接受她。
他只不過搞錯了人,說了她幾句不好聽的話,她就這么小心眼的來報復他。
和這樣的女子白頭偕老,那不得窩火死了。
愛記憶的小丫頭,哼!俊容痛苦扭曲著,太差管教了,那藍員外只顧做生意,不知他的女兒這樣子不守女德嗎?
養女不教,父之過。既然藍同外無力管教,那麼就讓別人代勞吧!
賀文軒牙齒把唇瓣咬出一圈白印,仰天長嘆。
「公子,你還好嗎?」跟蹤過來,在身後站了很久的賀東賀西小心翼翼地問道。
公子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不會是氣瘋了吧!
「我沒事,回小院去。」賀文軒悶悶地扭過頭,負手直衝沖地往前走去,頭故意地揚起多高。
「賀哥哥……」紫璇一見賀文軒進院,哭喪著小臉迎過來,柔聲安慰,「你別往心裡去,那個討厭的丫頭,我明天讓你教訓她去,一定要替賀哥哥吐了這口氣。」
「我的事,你少管。」賀文軒口氣冷硬得象塊冰石,看也不看紫璇,自顧走進臥房,關上門,然後再也沒出來。
紫璇眨眨眼,賀哥哥……打擊好象很大哦!
次日,賀文軒如常地起床練字、看書,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但是不管在做什麼事,他會失神、嘆自,有想著的時候,他的腳已經出門了,自動自發地往藍蔭園走去。但是在走到大門前時,他又折身轉到了園子裡的後面。
一會,他要和她說什麼呢?他在心中打著腹稿。
前面樹下站著的那人是認?他張看四周時,居然看到折磨了他一夜半天的罪魁禍首站在不遠處。
他脫口喊著她,她不應聲,撥腳就跑。
氣死他了,他是鬼嗎?
他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來找她,她應該笑靨如花、含情脈脈地迎接他。
這什麼表情?
「我有話要和你說?」他檔在她面前,小徑很窄,又沒有人經過,她想進,除非從他身體裡鑽過去。
他冷著臉,指責地瞪著她。
藍夢姍眼神躲閃著,低著頭,結結巴巴地問:「我以為我們沒什麼可說的。」
「那是你,我有,有許多……」賀文軒氣憤地吼道。
「那麼,賀公子請講吧!」他一吼,藍夢姍奇蹟般的鎮定下來。
賀文軒焦燥地聳聳眉,過了好一會,神情激動,說:「我……一直在和自己鬥爭,可是失敗了,今後或許仍然會失敗,也許還會後悔,但我再了不能看著你這樣下去。我……我要娶你為妻!」
呼,呼,呼……終於說出來了,賀文軒心口一松。
「什麼?」藍夢姍猛烈地眨著眼,俏容失色,「賀公子,你在說糊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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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無言誰會憑欄意
賀文軒橫了藍夢姍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很正常,也很清醒,但我是迫於無奈的。」
藍夢姍可憐的腦袋真的想不能了,「你……受了誰的威脅了?」這世上,有誰敢強迫賀文軒,打死她也不信的。
「是你。」賀文軒義憤填膺的聲音響徹在秋雨之中。
「我……只不過和你下了盤棋,其他什麼也沒做。」
「你碰了我的手。」
「呃?那好像是你主動牽我的。」說起這個,她還沒怪罪他的魯莽呢!
「我沒起痘痘。」他面無表情,眼神中卻露出一絲火焰。
藍夢姍要抓狂了,這不是好事嗎?「那又怎樣?」
「你只能嫁給我了,因為我長這麼大,你是唯一讓我不起痘痘的女人,雖然我並不喜歡你,但我還是決定要娶你了,不在意你的出身,不在意你粗俗的舉止,不在意你那些個低級的家人,我會帶你回西京,把你調教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高中女子的。」
藍夢姍杏眼圓睜,小臉脹滿了血,嘴唇微微地哆嗦著。
如果他不是比她高,如果他不是男人,如果不是在這無人的小徑上,她會用力抬起手,恨恨地甩他幾個巴掌。
這就是讀了萬卷聖賢書的才子嗎?孔老夫子若在場,會不會欲哭無淚地撞牆?
「你娶我的理由敘述完畢了?」她拼命地抑制著滿腔的怒氣,問道。
「差不多了。」他成竹的腦地點點頭,以為下一刻她會激動得熱淚盈眶,說不定還會主動投懷送抱呢!那樣,他要好好地告誡於她,請注意舉止,他們還沒成婚呢,不宜有太多出格的行為。
「那麼你以為我會怎麼辦?」
「你點頭說好。可以這樣講,若不是因為你是我唯一能接觸的女子,你是怎麼也高攀不上我這樣的男子。」他驕傲地揚起眉梢。
「閉嘴。」藍夢姍再也聽不下去了,漲紅著臉叫道,「對於我來講,和你扯到一起,簡直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恥辱,喜歡一個人不是錯,人人都有權向別人求親,不管別人是否應允,雙方應該彼此尊重,這是起碼的禮儀。而你呢,你站得高高的,俯視著我,以一種憐憫、同情、無奈的語氣對我說出這一番話,還自以為是我會興奮得飛上了天。賀……賀文軒,告訴你,我討厭你已到根深蒂固的境界,我一時半刻都不能忍受和你呆在一處,哪怕我終生孤老,也不要嫁你,哪怕我嫁給街上的流浪漢,也賽過嫁給你百倍、千倍。」
說到最後,她眼中都涌滿了淚水,纖細的身子顫抖得象樹上的落葉。
賀文軒緊緊地盯著藍夢姍的臉,氣得俊容發白,臉上的每個神情無不透出內心深處的驚詫與混亂。他極力使自己的情緒鎮定,直到他確信自己的表情已經鎮定下來,才強裝平靜的語氣問道:「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麼好,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但是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會討厭我?就因為我把你認錯了,在戲院裡說過的那幾句話?」
「那是一個理由,還有許多。你看不起我的家人,看不起我的出身,又不喜歡我,你殘忍又傲慢,無禮又自大,我喜歡被虐待嗎,要把自己嫁給你這樣的人?好,就算抹去這些,對於一個破壞我姐姐幸福的人,我可能去接受他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賀文軒臉色鐵青地問道。
「我大姐她對……江班主一見鍾情,江班主對她也心有所動,為了江班主,大姐可以忍受下一切委屈,甚至接受他滿天下的紅粉知已。我知道這很傻,但你若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怎麼會不傻呢?傻到沒有自尊、放棄自我,可就在他們快要成婚時,你幾句話,讓江班主一句話都不說的離去,我心裏面很瞧不上江班主,但他是姐姐喜歡的人,大姐哭到暈厥,一次又一次,無奈,我家人只能把她送到道觀之中。都是因為你,他們倆一個被指責為薄情寡義、朝三暮四,一個被恥笑為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覺得這事錯在哪裡?也許你姐姐是喜歡子樵,可是子樵對她的情意並沒有那麼深,勉強在一起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賀文軒聳聳肩。
「你也知道勉強的婚姻是不幸福的,那你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娶我呢?不要告訴我實際上是因為你輸給了我,你想娶了我,我便會以你為天,對你服服貼貼的。」
「我沒有輸給你,那是和棋。」賀文軒額頭上的青筋暴立。
「賀文軒,第一次來福茶館,我是故意輸給你。昨天我也給了你面子,知道嗎?」藍夢姍輕蔑地傾傾嘴角。「請讓開,我該回去了。」
「該死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賀文軒再一次震驚地瞪大了眼,目光中交織著詫異與屈辱。
「我說的再清楚不過了。賀公子,從今以後,你我若老天捉弄,在某處不期而遇,那麼就我們相互把對方不作空氣或者是路人。」
「你……你這鬼丫頭,告訴你,你會後悔今天你所講的一切的。」賀文軒咬牙切齒地吼道。
藍夢姍從一邊的泥地上,越過他。
「永遠不會。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句,我一定會嫁給一個勝過你許多的男子。」
「好,那我先恭喜你了。」賀文軒憎惡地說道,然後轉身大步地往相反方向走去。走著,他憤怒地扔掉了手中的油紙傘,在一天的密雨中,漸行漸遠。
藍夢姍渾身哆嗦地走進藍蔭園,在門邊,她停了一下,儘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以免被家人看得她哭過。
還沒掩上門,就聽到四季園中傳來藍夫的高吭的哭喊聲。
「老天呀……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我可憐的丹松,可憐的雙荷……」
她突地打了個冷戰,慌不迭地走過去,爹爹和藍懷樹都在。藍懷樹滿臉驚恐,藍夫人早哭花了臉,藍員外凝重的臉皮抽搐著。
「又出了什麼事嗎?」藍蔭園現在象風雨飄搖中的一條船,一個小的風浪都能引起強烈的震撼。
藍夢姍怕自己跌倒,扶住了桌子。
「叔叔剛剛收到一封信。」藍懷樹回道,「是……劫持二妹的賊人寫來的。」
「劫持?」藍夢姍失聲驚呼,搶過藍員外手中的信紙。
信紙上的字跡有些凌亂,用筆幼稚,顯然寫字人沒讀過多少書,用語也無章法。
「藍員外,你家二小姐現落在我手中,暫時無恙,你不要擔心。她想念你很緊,急盼一面,請速帶一萬兩銀到西京城西郊的夫子廟,你父女便可相聚了。」
「爹,這是誰送來的?」
「用箭射到園子裡一棵樹上,沒看見人。」藍員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