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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7:33 作者: 雪花肉
她什麼時候,肚子裡揣上了一個孩子?
還是說,她沒懷孕只是年紀輕輕啤酒肚了?這麼尷尬的嗎?
然而,肚裡孩子的奮力一蹬足,鮮明而柔軟的感覺,卻讓郁暖回歸現實。
她抱著肚子瑟瑟發抖,這裡真的有個孩子。
土撥鼠瘋狂尖叫!
郁暖在寒風中受到驚嚇,一時間鼻子都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澀澀打轉。
她想找人,卻不曉得該找什麼人,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
這個地方她不認識,更加不熟悉,靠著手動從頭到尾撫摸,她也覺得連身體或許都不是她的。
畢竟她沒懷過孕,也沒有留過這麼長的頭髮,長到腳踝是怎麼回事,不剪頭髮的嗎?
她一個人茫然站在晚風中跟只女鬼似的,甚至在一團混亂中,對人生產生了懷疑,覺得自己是不是甚麼科幻產物,又開始覺得她不是她自己,那到底甚麼才是她自己?所以她是誰?發生了什麼?
若不是環境太蒼涼可怕,郁暖可以懵逼三天三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聽不懂人話,然而現下----郁暖卻沒辦法放任自己糟糕的心情。
她已經感受到身體的薄弱,只能在好不容易尋到的一棵樹下,抱成一團避風。
她能看見更遠處的星火,但她不曉得那是甚麼,走了很久的路,卻不見更近,仍舊是那麼遠。她就像是個望梅止渴的旅人,最後或許不得不乾渴而死,耗儘自己的體力。
於是郁暖放棄了,甚至有些悲觀的想,說不準在閉眼睡一覺,她又能回到家裡。
夜裡風更冷了,她幾乎團成了球,抱著自己取暖,躲在分岔的樹下不敢探頭,心情滯澀而緊張,卻因著懷孕而睡得昏沉。
再次睜眼時,周身都有些細微的顛簸,郁暖捂著頭起身,卻發覺自己正躺在有些硬的平板上,她被換上了一件半舊的淡粉色的異族衣裳,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沙沙的疼。
她伸手撫過脖頸,摸到上頭微凸的痕跡,仿佛已然痊癒多時,卻還是很疼的。
這是一輛正緩慢馳行的馬車,她身邊的女人方才在打盹,此時也醒了過來,對她嘰里咕嚕說了一些話,還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兩下她脖子上的傷處。
郁暖聽不懂,也不能說話,便有些愣神。
那女人察覺到語言問題,絞盡腦汁開口,說了幾句斷斷續續的中原話。
郁暖:「…………」
郁暖還是聽不懂啊。
只聽懂了甚麼,公主,甚麼中原的王……甚麼甚麼大油餅(…)甚麼馬,甚麼樹的……
郁暖更懵了,蒼白著臉與她面面相覷。
一時間,尷尬的氛圍發酵起來。
於是兩人相顧無言,尷尬無比,直到車隊再次停下,郁暖便被這個異族女人扶下了車。女人對她費勁說了些話,郁暖仍舊只聽懂「公主」兩個字,其餘的都沒聽懂。
她在懵逼完之後,腦中完全尋摸不到任何線索,仿佛她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懷孕了。
最可怕的是,她懷孕了,連孩子他爹是誰都不知道。
難道孩他爹是草原人民?赤著胳膊脖子圍著狼牙轉圈圈那種?
郁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痕,有些無言。
郁暖被帶著走了許久,這條車隊幾乎一望不見盡頭,非常尷尬的是,她所在的馬車在最末尾,也是最普通破舊的。
在最先頭,停靠著一輛綴著黃金和紫粉色水晶,頂部高高隆起呈傘狀的馬車,下頭仿佛足足嵌了八個半人高的輪子,可見車內空間甚是寬廣。車頂在烈烈光暈下,散發著金橘色的光芒,而最頂部綴了一枚碩大的鴿血紅寶石,微掀的層層紗帳刺著金色的大朵牡丹花,而愈是往內層,紗帳的顏色便愈是鮮紅,郁暖從外看,便只能見到一個隱隱綽綽的倩影。
她有點好奇,颳風下雨怎麼辦,這些紗簾能擋雨嘛?
那個女人似乎看懂她的疑惑,悄悄朝著頂上呶呶嘴。
郁暖才發覺,仿佛上頭的金橘色頂棚上有點細微的縫隙,應該還能放下來固定當車壁。
敞篷車嗎?這麼拉風的嗎?
郁暖有些心不在焉,被女人按著跪下,其實也沒什麼所謂,只是這具身體的膝蓋有些過於柔嫩,故而導致她跪一下就酸疼到受不了,卻也只是捂著肚子,默默忍耐著。
而女人也旋即跪了下來,對著裡頭的女人嘰嘰咕咕語速飛快,郁暖至少聽得出她很興奮,這種興奮源於對車內女人的尊敬。
她甚至赤著手足,手舞足蹈的親吻著地面,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
微風拂面,車角的四個鈴鐺輕輕響動,郁暖方抬起頭,那個女人輕笑一聲,緩緩用中原話道:「我看你像是中原人,又為何躺在草原的大樹下?」
她的咬字有點生澀,卻由於嗓音的糜麗嬌媚,而帶了點獨屬於女人的韻味。
郁暖頓了頓,選擇實話實說:「回……貴人的話,我也不曉得。我醒來便在這兒了,許多事情都忘了。」
雖然喉嚨仍舊疼著,但她卻不敢慢待,於是勉力沙啞的說著話。
那女人頓了頓,仿佛在沉吟,卻又醇厚笑起來:「你是本公主救的,這樣說來,你往後就是我的婢女了。」
郁暖一臉懵逼,只是跪在地上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