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2023-09-24 11:47:33 作者: 雪花肉
    他翻過一頁紙,低低嗯一聲,耐心哄道:「乖一些,不要給夫君添亂,嗯?」

    男人閱覽批註的書籍仍是厚厚一本,泛黃陳舊的很是古舊,字樣密密麻麻,只一眼就讓郁暖覺得窒息,就連封皮,都是她看不懂的。

    有人說乾寧帝喜好顎人語言,於是學著迎合奉承,想討得陛下欣賞。

    卻不知皇帝學的這樣精奧,實則並不曾帶任何喜好,每一頁,每一筆注釋都是他無比冷靜耐性的野心。

    熟悉通讀,了解拆分,精確把握,充滿可怕的耐性,緩慢卻清晰做好前期準備,等待著,窺伺著,順道解決完朝廷內部問題,再伺機將顎人慢慢蠶食,侵略占領他們的疆土,並使他們世代為本朝奴役。

    然而他看的這樣專注悠閒,甚至眉目都是柔緩的,還能抽空哄她。

    讓人渾身冒冷汗。

    郁暖頓時覺得,自己的話都白說了,一拳打在水裡頭,不疼不癢,海水還是順暢奔涌,毫不在意。

    她簡直有點懷念他冷淡的時候了,那好歹還是個態度。

    郁暖踢他一下,想讓他有點其他的反應,帶了些恨恨的力道。

    她的鞋尖綴了明珠,玉足小巧相輔相成,竟有些別樣的可愛趣味。

    只郁暖自個兒卻不知。

    她覺得自己在很兇的警告他。

    不成想,男人卻抬眼看她,面色平淡慢慢勾唇:「一。」

    戚寒時修長的食指又翻過書頁,捏著筆桿作一個批註,氣質沉穩冷清,絲毫不被打擾。

    郁暖想也不想,就又踢他一記,冷聲道:「我要回臨安侯府,我不想住在皇宮裡。」

    他這趟連眼神都欠奉,隨意推了手邊糕點,示意她少說話多動嘴。

    郁暖護著肚子,在馬車裡且不敢撲騰他,看著紅豆餡的糕點,身為孕婦的暴脾氣竄上,恨恨伸腿再踢他一記。

    她的力道很軟,於是踢人的動作便更像是在與他玩鬧。

    但她實在是認真的。

    她更喜歡臨安侯府的小院子,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多麼愜意自在,仿佛能忘掉很多不得已的事體。

    皇宮再是奢華富麗,卻仍叫她想起自己的宿命。她一點也不想日日活在惶恐裡頭,讓最後的一段日子都不得安生。

    至於是否成為金絲雀,其實她現下的狀態,去哪裡都沒區別了罷。

    這點,郁暖還是很清楚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無論去哪裡,身上都已經刻上他的烙印了。

    除非死掉,不然怎麼逃脫的了?

    她只是,想要在靡靡塵埃之中,尋找一片清淨的樂土。

    郁暖忍不住喪氣,一隻手捂住眼睫,用鞋尖蹭蹭男人的長腿,想讓他搭理一下自己,她好與他講道理呀。

    只是神情卻控制不住,全然不像是在講道理。她抿著唇瓣,面頰邊多了一對深深的小梨渦,極憤恨的小模樣。

    男人不看她,卻精準的捏住了她蹭在大腿邊的腳踝。她發覺不對,含淚使勁,大手紋絲不動。

    他終於把書卷放下,垂眸看著她露出的那截細膩雪白的腳踝,終於抬起眼眸,散漫陳述道:「凡事不過三。」

    郁暖的身體很柔韌,軟的像是天邊的雲朵,可以任由男人主宰她的形狀。

    男人慢慢提起她的雙腿,高至弧度優美的薄唇邊,於裸露在外的肌膚處緩緩摩挲,因著指緣微礪涼淡的觸感,和他強硬霸道的手勁,讓她覺得麻癢至極,鞋尖的明珠亂顫著,仿佛無法忍耐這樣的曖昧輕撫。

    男人生的很冷淡,天生似笑的唇畔,卻使他的禁慾中,又多了些勾人心癢的風流意味。

    這般動作和神情,帶了些情慾的味道,郁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應,心肝亂顫著更顧不得臨安侯府的事體,只怕他會有不該有的動作。

    她懷著身孕,實在無法承受。

    卻也逃不脫男人的掌心。

    於是除卻憂慮,郁暖便有些膽怯,下意識護著小腹,閉上嘴,眉目間多了討饒的意味。

    然而他並無動作,捏著她纖細的腳踝穩穩平放了下去,嗓音緊繃,淡淡警告她:「朕替你記著次數。」

    郁暖睜大眼睛,杏眼中流露著無辜的斥責,糯糯認真道:「您要怎樣啊……你……」

    他暗沉侵略性的目光,在她白軟芬芳的脖頸,和被衣料掩住的腹部寸寸掃過,微笑著認真許諾:「待瓜熟蒂落時,你我一併清算。」

    誰和你清算。

    你抱著屍體清算罷。

    話到嘴邊,郁暖還是沒敢說出口。

    她一下把腿收攏起來,像只可憐的小蝸牛,躲進乖順的殼子裡,堅決不再惹他了。

    第66章

    郁暖不喜歡皇宮,但也無可奈何,反抗不得。

    其實她挺隨遇而安的,如果自己的意見得不到認同,那便罷。

    她沒什麼資本與他抗爭,多說無益,又何必叨擾了自己的寧靜。

    時間久了,仿佛過多的爭吵和怒火,都是很不成熟的表現。

    因為這個男人就是這般,與他爭辯或是哭鬧,結果還是得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即便與他翻臉吵架,但最後仍要對著這張死人臉一起過日子。仿佛胸口的鬱氣不解,也忽然蒸發了。

    沒有意義的。

    郁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開始適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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