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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7:33 作者: 雪花肉
    他伸手,慢條斯理輕撫著懷孕嬌妻的肚子,那手感實在很不錯。

    男人的動作很柔和,大手溫熱恰好,但郁暖卻忽變得警惕,不像從前一般,喜歡攤了白肚皮給他揉,只是輕輕蜷縮了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的退避。

    她在睡夢中呢喃起來,眼角一下沁出晶亮的淚水,帶著怯意道:「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對他……」

    郁暖像是被魘著了,從被他撫摸肚子開始,便一直沉浸在噩夢裡哭個不停。

    小姑娘的眼淚洇濕了他的胸口,精緻濃密的睫毛都掛了淚珠,除了那句話,便不再開口了,蜷在他懷裡,止不住的發抖。

    他細細吻著她柔嫩的面頰,梳著細軟的長髮,於她耳邊低沉哄誘安撫。

    疼寵的好話說盡了,她一概也不識數。

    郁暖繼續抽噎著,恍惚又朦朧,卻並沒有醒過來。

    她細細喘息著,手上使了力道,緊緊抓著男人結實的手臂,淚水把細嫩的面頰颳得通紅:「你要,讓他幸福啊。即便我……也一定……一定要讓他……」

    她的話沒說完,又流著淚,恍惚間蒼白著面容,浸入了黑甜。

    她靠在男性堅實的臂彎里入眠,眼眉尚殘了點點淚痕,有些柔弱懵懂的樣子。

    男人的眼眸在黑暗處,透著嗜血的陰鬱,一點點漫出冰寒刺骨的冷意,只是,寸寸安撫她脊背的姿態,卻輕柔纏綿到了極致,似是五月的春風,含了最溫和的寵溺,與他陰冷暗沉的眼眸,全然不符。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遠空也透出魚肚白,他才在沉睡的少婦耳邊,似是警告,又像是承諾,涼薄的唇低柔呢喃道:「若你在,他便能得到一切。」

    第65章

    第二日風光整好,郁暖從床上醒來時已接近晌午。

    這都已然是她的日常了,會早起才很奇怪,更遑論現下懷了身孕,便更嗜睡些,一日裡睡不足六個時辰便渾身不爽利。

    自然,亦沒人會特意把她叫起來,皆是縱著由著她。

    她下意識輕輕撫著小腹,纖白的手指捏了捏皮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肉肉,總覺得腰身粗了一圈。

    其實肚皮還是很平坦的,只是從前有些過瘦了,腰細得跟柳條似的,只現下也不知何時能顯懷。

    此時,戚寒時不在院中。

    想想也知曉,他沒那麼多空閒陪她安胎,身為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老婆孩子什麼,對乾寧帝來說,完全可以擱置一邊,等他何時想起來,再哄也無所謂罷。

    更何況,他在原著里一輩子都沒娶皇后,郁暖也自認沒本事當他老婆。誰想天天對著個暗黑系偏執蛇精病,那心理負擔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他不在,郁暖還是有些放鬆的。

    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樣,被清泉服侍著起身梳洗,對著銅鏡,她看著自己的模樣,不由略有些發怔,竟是渙散著眼眸,有些迷茫。

    仿佛有什麼與從前不同。

    或許是因為……她要做母親了。

    她這些日子努力回想劇情,也無法拼湊完全。

    她不曉得自己甚個時候,便又會開始重複先頭的痛苦。

    她都能預見,真兒個到了那時,自己會怎樣了。

    日復一日的頭腦脹痛,到最後寢食難安,甚至無法流利思索,昏昏沉沉整日休眠。那種反反覆覆的折磨和鈍痛,將會一直壓迫著她的神經和思維。

    直到,她妥協。

    亦或是咬牙煎熬,最終被折磨盡氣數。

    她只求頭疼的時候稍晚一些,這樣她捱過那段日子的機率,也便增大很多。

    郁暖的面容,陡然更蒼白幾分,髮絲垂落在頰邊,陽光灑在長發尾端,呈現出深濃近黑的棕意。

    過了小半會兒,待陽光斜落肩頭,她卻緩緩翹起了唇角,暈出一對梨渦,周身寧靜疏淡起來。

    她又忽然覺得,無甚可擔憂了。

    郁暖並不是郁大小姐。她的孩子啊,也非是郁大小姐死去的那個孩子。

    因為時間地點各樣的不同,故而一切都不同了。

    所以,結局的話,應當也會有些不一樣罷。

    郁暖起身,被清泉扶著緩步出了小院。

    她反應過來,才緩緩問道:「他呢?」

    郁暖站在晚春的柳樹下,聽見清泉道:「姑爺很早便出去了,約莫也快歸來了。」

    郁暖點點頭,其實並不放在心上。

    因著郁暖起的晚,故而正院用膳的時間也延後了不少。

    郁暖慢吞吞步行到正院,卻發現其他人都沒到,只有南華郡主坐在那兒繡花。

    南華郡主繡花,就仿佛是一隻狗熊捏著繡花針,怎麼拿都顯得有些笨拙。

    當然南華郡主長得很美,外形上並不像狗熊,只是氣吞山河霸道潑辣的中年婦女的脾性,與狗熊也沒差。

    更何況她從小習武,聽說鼎盛時期可以單手捏斷一隻湯勺,不費吹灰。

    「咯嘣」一聲脆響,勺柄如蜘蛛網斷裂開,女人單手執勺柄,手腕青筋爆起,卻偏頭含笑凝視的模樣,把青年時期的忠國公嚇得屁滾尿流,為其妻奴的命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郁暖也覺得他們很登對。

    像忠國公這樣的皮皮公,給他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可能現下的忠國公府就沒這麼太平了。都是緣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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