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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7:33 作者: 雪花肉
郁暖喜歡安靜的環境,所以正常情況下,婢女們都不回來叨擾她。
今日是例外。
她皺著眉,翻個身撥開一層紗簾,外頭還有三層,茜紗窗半開著,清風拂過,紗簾輕輕飄動,外頭鳥兒起伏的嘰喳,都清晰可聞。
她實在有些茫然,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
她看見男人的背影,修韌精實,覆著薄薄的肌肉線條,並不誇張,但卻極有力。
他正拿沾水的棉布,慢慢擦拭自己的上身,於晨光下,隔著紗簾,成熟男人的背影,曖昧又惹人心癢。
他似乎注意到她,卻只是看她一眼,手頭繼續,並不言語。
因為郁暖看上去太困了,眼皮都耷拉著,恐怕也聽不懂人話。
而雪白的臉上黑眼圈甚重,唇角抿著,使她看上去很不友好。
一看就是,尋常時候作息都不甚規律的。
只這年紀小的女孩子,往往不愛聽話,一正經說道便不耐煩,你與她說一句,她能頂上十句不止,句句戳人肺管子。
來了氣,自己還能先委屈上,恃寵而驕,特別不講道理。
偏偏她一哭,長輩的心都要跟著軟下來。
所以,他也不理會她更多。
省的到時候小姑娘脾氣上來,又在床上抽噎哭鼻子。
他繼續處理,郁暖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他的腹部,覆著一圈紗布,隱隱還透著血痕。
郁暖迷迷瞪瞪看著男人把紗布一圈圈,慢條斯理褪下。
露出屬於成熟男人的,平坦而線條分明的小腹,幾滴水珠,順著線條流淌下,延伸到更裡頭。
郁暖把視線移開,一時間有些清醒。
她又把視線移到他身上,卻見他已經微微偏身,手指沾了些灰色的膏藥,慢慢塗抹。
被匕首刺到的傷口處,郁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
但是料想,應該很深,撕裂的力道,或許還會劃出豁口,應當很猙獰。
她的視線偏移,看見他隨手放在案上的長劍。
她的夫君,方才應當是清晨練劍去了。
這柄劍,應當就是原著中郁大小姐自刎用的,一直擱置在屋裡。
甚至或許,都不是他常用的佩劍。
郁暖看著那把劍,竟有些微的心跳加速。
男人敏銳察覺到,嬌妻的目光一眨不眨地頂著半出鞘冒著寒光的劍刃,那雙隔著紗簾的眼睛,有些難言的迷茫。
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把劍徹底還鞘,移出她的視線。
郁暖的視線,立即就偏離開,垂下眼睫,面色蒼白。
她有些清醒了。
她想,還是且顧眼下好了,再往後的事,先不去想了。
她不曉得自己身為郁大小姐,是不是應該發怒,畢竟昨天的事情,郁大小姐醉酒後,本來就應該不記得了,而且他根本,就沒有給她的身體,留下任何痕跡和損傷。
以郁大小姐的性子,是不會把隱約的事情,提到明面上來質疑的,更遑論還是個她看不起的人,把這種事拿去與周涵掛鉤,豈不折了自己的身份和顏面?
而臀後的疼痛,現下也完全不見了。
想必,他甚至沒怎麼用力。
果然,還是得裝作記不清了才好。
她想了想,用心摒除了腦中關於劇情的雜念,又縮回被子裡。
滿頭的長髮凌亂鋪散著,有幾段甚至垂下了床,她都毫無知覺,繼續蒙頭入眠。
沒人管她,故而郁暖一直睡到下半日,才悠悠醒轉。
她將將醒來,清泉便帶著一溜丫鬟上來時候,順便嘴裡絮絮叨叨起來。
清泉看她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便嘆口氣道:「小姑奶奶,您瞧這若在國公府,郡主一早便抄傢伙把您從被子裡撈起來了,您這睡過晌午,等夜裡又不落了,可如何是好?」
郁暖有些沒精神,隨意道:「我且過我的,娘不在,我自個兒做主,有問題麼?」
「還有,你不覺得,這些日子你的話有些多?」
清泉卻只知道自家小姑奶奶性子,其實越發軟和了,雖日常還是那副模樣,但自從嫁人,便有些莫名不同。
到底還是嫁人了好。
清泉於是認錯,卻又拿周涵鼓勵郁暖,邊給她盤頭髮,邊柔聲哄道:「您看,姑爺卯時不到便起了,聽說練了一套劍法,習了大字兒,打了拳,去正院與侯爺說了話,又出門辦事去了,到了這個點,不曉得做足了幾樣事體。」
郁暖還是有些沒睡醒,聞言不由非常不感興趣。
陛下竟然和七八十的老大爺一個作息,所以是準備提前退休了?
清泉覺得吧,可不能讓小姑奶奶再這般下去,姑爺也不捨得管她,上頭侯夫人和侯爺,憐惜她身子單薄,對她無甚要求。
只這般下去,不得把自個兒精氣神都躺壞了?
郁暖卻隨口問了一句:「他現下去哪兒了?」
清泉搖搖頭,立即輕聲回道:「奴婢也不曉得,三公子做事,向來叫旁人摸不清頭腦。」
這是真的,說起周家那個庶出的三公子,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
因為他沒什麼存在感,話少,也不經常出現在人前,日常不在府里,也不曉得到底去做了甚。
更多的人,都覺得他應是遊手好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