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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7:33 作者: 雪花肉
冷淡的像在瞧一個陌生人。
不過,戚寒時無情很正常,要是他甚麼時候含情溫柔地哄人了,這才有問題啊。
想想也不覺奇怪。
只方才匆匆一眼,隔了幾十步的距離,她沒看仔細他的樣貌,便匆匆低下頭。
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
郁暖略皺著眉。
她來不及細想,太后咳嗽一聲,緩緩疲倦對著郁暖道:「阿暖啊,你看,現下的男人,皆是一副模樣。」
她又對皇帝皺著眉道:「你去罷,去了也莫要再回來了,抱著你的奏摺睡覺去,母親媳婦一個也別要了。」
皇帝又面色淡淡,太后大約覺得與兒子說話心很累,又轉眼看看郁暖。
便見小姑娘又垂了眸坐在那兒,嬌小的身子挺得像雪松,脊背筆直,雙手優雅交疊,非常似是每個貴族姑娘小時候,被嬤嬤訓導成的標準姿勢。
見郁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太后便覺有些好笑,用眼神示意皇帝一下。
難得,玄衣的男人有了點表情,只略一挑長眉,對著老太太不置可否的輕輕搖頭。
姜太后似有些無奈,輕輕頷首,隨他去了。
這小夫妻倆真古怪,偏偏這莫名其妙的,便叫她這個局外人也瞧得甜絲絲。
明明他們兩甚至話也沒說半句呢,可愈是這般,愈是叫老人家覺得有什麼在暗流涌動,不真切,卻勾人得很。
於是太后笑得愈發慈祥。
不過她也不曾真兒個動氣,不過是說兩句,很快皇帝便離開了。
太后也對於他的少言寡語,也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而郁暖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多說,保持大腦放空狀態,對於太后皇帝所言,完全做到左耳進右耳出,十分不走心。
待皇帝走了,她這渾身的神經卻奇異的放鬆下來。
姜太后有心逗逗她,便板著臉道:「方才陛下在的時候,你怎地都不肯抬頭了,是地上有金子還是甚?」
郁暖瞧著老太太,慢慢分辨一下她的神色,才小心道:「阿暖從不曾見過天子,於是心中惶恐,便不敢抬頭造次……」
姜太后略一眯眼,才和善笑道:「罷了,不提他了。」
「你說哀家生個兒子,便像是生了個祖宗,成日板著臉面無表情少言寡語的,跟七老八十的老頭似的,哀家恨不能叫他俯首帖耳,每日念叨幾句娘親才舒坦,偏他自小就不愛親近人,也不知是誰教的……」
郁暖有些尷尬:「…………」
她心道您錯了,別說他不笑叫你難受,什麼時候露了笑意才可怕。
他一發病就極嚇人啊,也不曉得老太太您知道多少?
不過還是不要知道了。
若叫您知道,親生兒子是神經病還特別有毒之類的肯定不好受。
不過,她從來不知道,原著里姜太后說話這麼掏心窩子的,說好的淡定賢妻良母型呢?
她只覺事事都奇奇怪怪的。
她也不好說什麼,卻也不能一句也不說,於是只道:「臣婦看陛下是極有孝心的,堪為典範呢,前段日子還聽聞,陛下為您抄經祈福的事體,現下民間百姓皆效仿陛下,一時間民風純孝……」
太后聽不下去了,有些憐惜的打斷她道:「陛下抄的經書確實好,自己也漂亮工整。罷了,還是不提他了,想起他,我這心肝兒便開始泛疼。」
坦坦蕩蕩叫媳婦代抄,還絲毫不愧疚,實在是前無古人。
況且他媳婦還蒙在鼓裡。
郁暖便對著太后微笑,點頭應是。
其實,太后看上去也不算太健康。
從前的事,其實她知道的不多,就連原著中,也不曾過多提起。
她只知道,太后先前也是有過一個皇子的,和男主是雙生子,不過很可惜,大皇子在幼年的時候便夭折了,導致姜氏痛徹心扉,往後的日子身子都不好了。
不過,仿佛太后現下看上去,並沒有那般痛苦,說話做事皆很開朗,應當也已經把那些過往,從記憶中摒除了罷。
沒過多久,壽宴便開了,郁暖扶著太后,緩緩從佛堂,繞至偏殿,再由側門進入主殿。
一眼望去,大多數貴婦人和貴女已然落座,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她們見了太后便齊齊起立,行禮道賀。
太后含笑著叫她們皆坐下。
待郁暖扶著她落座,太后便親昵地拍拍她的手,慈祥道:「好孩子,你也落座去罷,你太瘦了,等會子多用些,不要干喝酒吃茶的,對身子也不好,知道嗎?」
當著眾人,太后這般叮囑,明擺著便是極疼愛郁暖了。
眾人不無疑惑。
臨安侯府早已沒有從前風光,更何況郁氏還是庶子媳婦,又出了那麼些傳聞,那名聲一早便不好了。
可是太后待她這樣好,是不是意味著看重臨安侯府,還是說,忠國公府受了皇家的青睞?
眾人揣測頗多,郁暖卻坦然受之,反倒是含笑著也同樣叮囑了太后幾句。
她曉得太后身子寒,所以也叫她用太多涼性之物,雖只回了兩句,卻叫姜太后極是受用,連忙笑著說她是好孩子,溫暖的手握握她的。
郁暖在長安貴婦人各式各樣的目光下,緩緩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