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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5:46 作者: 明州雪
那男人一時驚嚇,非但沒止住飛流直下,緊張之下還更洶湧了幾分,全數澆灌在楚辰星家袍下擺上:「搬、搬走了……」
要不是還有下文要問,楚辰星就要掐死那人了:「搬去哪!」
「我、我帶你去,你先鬆手……」楚辰星一鬆手,那男人便奪命狂奔跑了,留下一句,「不知道撒!」
男人極熟悉路況,轉入拐角,楚辰星追上去,男人不知又拐去了哪裡,早已沒了蹤影,他畢竟不過金丹初期修為,尚無能感應氣息的元神,一時竟沒有尋人的法子,屢屢受挫,急憤之下朝遠處射出靈力瀉火:「楚寒月,總有一天我弄死……啊!」
帶著濃濃殺意的靈流撞在結界上,原路反彈,送了施術者迎面一擊,楚辰星鼻腔淌血,嘴角破裂,脖子都被自己打歪了,眼角抽搐了兩下,那沒瀉的怒火,險些燒死自己。
——
夜幕降臨,下南城的夜市拉開帷幕,四大城畢竟是上界修士來往必經之地,因此結界十分牢固,不受魔氣侵害,繁華非常。
流民不得入城門,但修士的飛舟卻是可以徑直入城的,在停泊點停下飛舟,一行二十來人浩浩蕩蕩朝城中進發,沿路在詫異與驚艷並存的目光中,問了兩個路人,終於找到了一處房屋中介門前。
跑堂的看到為首楚寒月的臉,頓時喜笑顏開,視線往下,再看到那身破破爛爛的星藍色衣服——太破了,廣袖都沒了,一時也看不清形制,再加上後頭一幫乞丐似的人,當即冷臉趕人:「走開!城中幾時有要飯的了!」
身上的破布條確實辣眼睛,楚寒月又帶著一大隊人,浩浩蕩蕩湧進成衣店,所有人統一購了身方便行動的皂衣,一群衣著統一的人,像什麼幫派似的,又來到中介門前。
「打烊了,明日再來。」跑堂正在關鋪門,方才只記了楚寒月一人的臉,此刻他又戴上了帷帽,竟沒認出是同一幫人,還在心中嘀咕,城中幾時有拉幫結派看房的風氣。
穆凌雲拿出二兩金子,叩叩叩地把玩起來,手往那跑堂的眼前一遞:「打烊了?」
跑堂的薅了金子,和顏悅色地打開鋪門:「沒沒沒,幾位裡面請。」
二十來人湧進店中,一下子就擠滿了,婆婆被一名青年背在身後,從被褥里探出個腦袋,朝跑堂的道:「多謝啊,你辛苦了。」
跑堂的在此幹了十多年,聽過修士輕蔑的言語、掌柜嚴厲的呵斥、顧客不屑的嘲諷,頭一回被人如此真誠的感謝慰問,霎時心裡一暖,又有那二兩金子加持。
頓時像打了雞血,拎出兩壺茶,翻箱倒櫃找齊杯子,倒了二十多杯茶水,還拿出了已放進櫃檯中的糖果盤,給孩子們各分了一顆:「諸位要置辦房產?是要獨屋、合院,還是豪宅?」
「合院。」楚寒月道,購置豪宅太過張揚,反而引人覬覦,易惹麻煩。其他人並不發表意見,只是一個勁地點頭,滿臉寫著:「大能說什麼便是什麼。」
跑堂的拿了兩本冊子出來,視線掃過眾人,以經驗判斷決斷權,把冊子分別遞給了楚寒月和穆凌雲。
楚寒月一頁頁翻過冊子,能滿足十七人居住的合院並不多,最終他選定了一套大雜院,共能住七八戶人家:「這套如何?原戶主可有糾葛?」
「嗨,哪能有什麼就糾葛啊,賣房的無非都是繳不起征賦,這套的賣家也一樣,一大家族人,換了套小房子擠罷了,家世清白,無仇無怨,您絕對放心,不過購買房產也是要徵稅的,我算算……這套算上稅賦,是五百金。」
「征賦?」楚寒月倒是不知還有這一層,問道,「如何徵稅?」
「凡人界四大城的居民,每季都要上繳賦稅給城主,城主都是四大世家派人擔任。」穆凌雲解釋道,「四方城各歸一家,南城便是由楚家管制,至於征賦具體數額,我也不清楚。」
「哎喲,公子你們是修士吧?」跑堂的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管制這兩個字可不興說啊,被城主聽到了得挨打,咱得說治理、庇佑。征賦分兩種,一種是田稅,按田地面積徵收糧食或貝幣,還有一種是布稅,按住房面積算,或者繳貝幣,或者出勞工去布坊織布,至於數額……總是沒有家業,我還是不建議你們購置太大的房產和田地,不過若是和神界有交情就一切好辦,掛名楚家的房屋田地,是不需要征賦的。」
這倒不難,雖然沒有家紋佩,鈞天山的弟子玉牌也足以證明身份。
楚寒月頷首,算是要了這套房子,正要掏錢,跑堂的游道:「不過修士購房,房產徵稅就相差太大了,足足翻了好幾十番,至少得四五千金……」
楚寒月:「……」
跑堂的:「公子,這錢也是都要上交給城主的,我們只收個十幾兩金的中介費。」
穆凌雲倒是不缺錢,芥子袋往櫃檯上一倒,嘩的一聲,金子傾瀉出來,禹長生一看是表現的好機會,忙跟上去,也瀟灑地一倒芥子袋,兩道金子瀑布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傾灑,跑堂的眼疾手快地踹上鋪門,生怕被路人瞧見了金光。
一道金瀑停了,禹長生抖了抖芥子袋,有些尷尬,倒完了……須臾後,穆凌雲的金瀑也停了,倒不是倒完了,而是數目差不多了。
跑堂的匆匆跑去鋪後請掌柜,掌柜見著金山,頓時樂開了花,畢竟總額越高,中介費也賺得越多,撥著算珠計算出加上中介費後的總額,跑堂的則捧著金子過稱:「多、多了六十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