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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5:46 作者: 明州雪
    「山主喚你何事?」

    耳畔忽然傳來磁性低音,楚寒月不由起了一脖子雞皮疙瘩,閉目只當什麼也沒聽見。

    後頭穆凌雲卻不消停,挪過來,前胸幾乎貼著他後背,兩方被褥擠在一起:「莫不是因為上次盛家鎮的事?」

    楚寒月:「……」別在我耳邊叨叨!

    過了片刻,在他以為穆凌雲終於消停時,話音又響起來,這次更近了:「難道是因為那張雨霧球的圖紙?」

    「有新玩意,都要上報,弟子研發皆歸宗門世家所有,不得肆意公開。」穆凌雲哼笑一聲,唇幾乎貼到耳際,「神庭界總這樣自以為是。」

    楚寒月忍無可忍,驀然轉身,悄聲道:「你也是神庭界人。」

    兩人鼻尖輕輕撞了一下,楚寒月腦袋向後一退,緊接著身體也挪了挪,直到後背抵上牆。

    「你也是。」穆凌雲也跟著挪了挪,在靜夜中嗓音壓得極低,身體已是橫在兩張榻的分界線上,「不認同?」

    楚寒月後腦勺靠到了牆:「不該如此。」

    穆凌雲垂眸頷首,輕笑一聲,氣息噴在他半露出衣襟的鎖骨上:「不該如此為了自身利益,斷人財路,害人難以生計;不該明明是為了自己的飛升大道,卻說得冠冕堂皇,為造福蒼生;不該如此……厚顏無恥。」

    他以四個字作為神庭界這種行為的結論,楚寒月心道:說得好。

    「兩年前,我下凡修界遊歷。」穆凌雲又靠近了幾分,已經快遊歷到楚寒月身上了,「途中見過無數此類事跡,大宗門打壓小宗門,神庭界打壓凡修界,未下凡人界,但由小鯉魚所說看來,凡修界打壓凡人界,只會更加嚴重。厚顏無恥,上位者們大都如此。」

    對於這兩年,原著中只以簡單幾筆帶過,說的是魔頭紈絝,身負極惡魔靈根,還不服管教,離家出走數載。現下看來,這極惡的不是穆凌雲,卻是龍傲天夏侯傲一直追尋的神庭界。

    靜默片刻,楚寒月在極近的距離凝視穆凌雲深不見底的黑瞳,深邃如淵中有執著,有堅定,唯獨沒有一絲惡念,這樣一個魔頭……這樣的人又怎會是魔頭。

    穆凌雲再次前傾,兩人鼻尖相觸,楚寒月側頭避開,耳廓被唇掃過,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手腳,連推帶踹把人弄到了隔壁榻。

    魔頭果然是魔頭,沒個正形……

    穆凌雲無聲笑著,仿佛奸計得逞般,良久才又道:「想改變?」

    楚寒月抽回踏在他小腹上的腿:「必然要變。」

    穆凌雲探手伸來,楚寒月下意識連踹帶推,那手卻只是停在被褥上掖了掖,蓋住半露的鎖骨,磁性話音與手勢一樣溫柔,又帶著絲孤獨者終於尋到了夥伴的慶幸:「我早說過,我們是一類人。」

    翌日一早,楚寒月便給盛北傳了訊,確認奇巧莊並未因雨霧器一事被打壓,這才安下心,想來仙盟會就算要興師問罪也該事出有因。

    可這件事畢竟拿不出證據,只要楚寒月本人矢口否認,圖紙來源便無從確定。

    況且在安揚口中,他畢竟只是一名外門弟子,下界修士信不信他有這個能力還兩說,如若打壓,便成了赤丨裸裸的欺壓小宗門了。

    之後的一個月,楚寒月在夫子與眾室友的驚嘆中,趕在這一學季結束前,再升一個小境界,和穆凌雲共同踏入築基圓滿期。要不是替他護法,耽誤了近十多日,他早踏入金丹境了。

    第二學季結束後,外門弟子便能參加進入內門的考核了。

    眾人填了報名表,聽助教念完考程安排。這一次總算不用再額外收費了,內門才是人才聚集之處,大概是鈞天山不願用門檻把有潛力幫著淘金的弟子拒之門外,當然已至此處,大多數弟子為了擠進內門,恐怕也不會心疼幾兩金子了。

    考程分為三日,第一日是筆試。

    所有弟子進入以靈牆隔絕的丈許寬小隔間中,在一個時辰內,回答一份玉簡問卷。

    開考鐘聲響起,楚寒月不緊不慢翻開玉簡,這些日子除了入定,他便在翻閱典籍,看得數目早已數不清,各道皆有涉獵,對玉簡中的問題信手拈來,掃一眼,便執靈筆一連能答五六題,整整一百道題答完,交卷離開考場時,竟才過了兩刻鐘。

    玉簡被助教投入判分靈器中,靈器與靈筆呼應,能感應弟子所書內容。

    與正確答案對比,不消片刻,分數就公開顯示在了考核積分榜上:

    楚寒月:零分。

    第39章 這是什麼神仙招式?

    楚寒月只瞧了積分榜一眼, 微微蹙眉,隨即舒展。

    「這位弟子,你心也太大了吧, 零分啊……」收卷的助教是內門剛撥來的, 並不識得楚寒月,也不知他在外門中短短不到半年從練氣初期直跨築基圓滿的強悍事跡,不忍地搖搖頭, 人生的美貌,可惜腦子不好使,「考核並無速度要求, 只要在一個時辰終止前交卷即可。再快, 考零分又有什麼用。」

    「也對。」楚寒月語氣絲毫不見沉重,仿佛考零分的人與他毫無瓜葛,「耗足一個時辰,結果也不會變。」

    助教:「……」內門考核筆試滿分十分, 歷史最低是兩分, 是一名成日在講堂里發呆,有錢沒處花來鈞天山買個弟子之名的紈絝,這樣的人都能擠出兩分來, 一個時辰一分都考不上,怕不是腦子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有這麼一張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臉, 腦子好不好使似乎也不重要了。助教正看著淡定離開的楚寒月的側臉, 又一間隔間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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