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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4:48 作者: 白糖三兩
    他雖然痛恨郭守言,卻也知道此事與他無關。

    被三皇子一鬧,孫太傅覺得丟人現眼,姜丞相也憤怒至極,此事沸沸揚揚在京城傳開,姜月芙也成了被恥笑的對象。

    程郢要為姜月芙討個說法,最後激怒了周定衡,兩人在相府動起了手。

    久病不愈的皇上這時候倒精神了,親自上朝護著周定衡,將姜恆知和程郢痛罵一通,孫太傅和郭侍郎又不知從哪得來了程郢的罪狀呈上,又讓他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

    杖三十,官降六品,罰俸三年。

    暮靄深深,簾卷黃昏。

    周攻玉站在院中,面無表情地聽阿肆說起程郢的慘狀。

    「殿下,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他眼眸中的陰晦冰冷,從初雪之後就不曾消散。「還不夠。」

    東宮新植了幾棵紫藤,藤蔓纖細脆弱,連病懨懨的花苞都少得可憐,看著十分淒涼。眾人都不明白,他們的太子好端端怎麼想起擺弄花草來了,但看他日日對著紫藤發呆,宮人也不敢敷衍,都用盡了心思去照料。

    阿肆忍了許久,終於說出口:「殿下,你不是不喜歡小滿姑娘嗎?」

    周攻玉垂眼,樹葉婆娑,如鴉羽般的眼睫覆下。

    其實他最該懲罰的,是他自己,若他願意,程郢他們又怎麼會有機會傷她分毫。

    說到底,只怪他自己涼薄,明白得太晚,遲來的情深終究是在自欺欺人。

    「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復仇虐渣這個標籤是上榜的時候編輯加的,虐渣有,但女主不是黑化開大的類型。

    入v應該在下周,更新暫時在0點,v後會改個不那麼晚的時間

    第21章

    從前覺得時間漫長難熬,等到了郡守府,一切又如白駒過隙。

    江夫人在年少時,和小滿的母親陶姒,曾經是至交好友。陶姒是藥谷的醫女,江夫人在山野遊玩被毒蛇咬傷,是陶姒救了她,最後陶姒又因為愛上一個男人,跟隨他離開了益州。

    二人約好再見,卻沒想到最後見到的是陶姒的女兒。

    因為這一層關係,郡守夫婦對小滿疼愛有加,也不像對江若若一般嚴格要求她。

    在巴郡待了半年多,小滿的藥一直沒停過,身子骨受了損傷,一到陰冷的天氣就會頭痛欲裂,骨頭縫都泛著令人牙酸的刺痛。江郡守尋了一位神醫,為她開了兩副藥方,這才是疼痛稍有緩解。只是沒多久,那位神醫不知雲遊到了何處。

    時間一長,小滿漸漸開始習慣外界的不同。

    她過去一直待在相府,沒什麼人會特意教導她,以至於來了郡守府才第一次聽說女誡女訓這種東西。

    韓拾說得的確不錯,江郡守雖為人清廉正直,但確實是過於迂腐古板。

    小滿和江若若一同聽夫子授課,不久後便放棄了。

    在姜府的時候,她沒有太多樂子,看得書大多是周攻玉帶給她的。周攻玉是皇子,就算有意為她挑些有趣的書,也還是會時常將兵法策略的書教給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她還看了各種版本的史書。遇到不懂得去問周攻玉,也都能得到認真的解答,而作為儲君,他對那些故事的見解也很有趣,不知不覺也讓她開闊了視野和胸懷。

    再想看書的時候,她都會去找江所思和韓拾,兩人也很樂意借給她。韓拾立志要和他爹娘一樣上陣殺敵,書架上滿是講兵法布陣的典籍,江所思則專心準備明年的春闈,對儒生。

    江若若在一旁繡花,小滿就在一旁看書,她便打趣道:「你讀這麼多書,將來是準備做先生嗎?」

    聞言,小滿放下書,似乎是在認真考慮可行性。

    「這個我倒沒想過,那應該要先從識字開始吧,好像大多數女子是不識字的。」

    江若若對小滿異於常人的想法已經見怪不怪。「你還是別想了,哪有女子做先生的。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怎得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小滿趴在桌上,臂下墊著一本山河見聞。她抬起臉望著碧藍無雲的天,眼裡都是細碎的光。

    「這本書我看了好多遍,怎麼會有人能走這麼多的地方,見到這麼多不同的東西。若是不讀書,怎麼能知道天地廣闊,還有這麼多可能呢?」

    「可對大多女子來說,讀書根本就是無用的。」江若若容貌和江夫人很像,溫婉柔和,說話時也輕聲細語,還有那麼一絲感慨的意味。「你我志向不同,我是世家女子,日後興許還要進宮。我若成了妃嬪,讀再多的書,也只是閒情時作作詩討人歡心罷了,實屬無趣。」

    一聽江若若說自己要進宮,小滿立刻挺直脊背,也不癱在桌上了,神情都愕然起來。「你要……嫁給太子嗎?」

    江若若面色微紅,略帶羞怯地垂下頭。「太子才貌雙全,連我父親都多有讚不絕口,哪個女子不想嫁給他呢?」

    見小滿神情複雜,她又問:「你以前是相府的人,那應當也是見過太子的,你可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說給我聽聽?」

    小滿猶豫了一會兒,遲遲沒有開口,江若若也不準備為難她:「你若是不知道也無妨,我就是隨口……」

    「太子殿下,是個很不錯的人……」她低垂著眼,日光透過幕簾縫隙,在她臉上晃出斑駁影痕。

    再次提起與過去有關的事,她的嗓子已沒有了艱澀的痛感。時間如流水,沖走了不停磨礪的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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