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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4:48 作者: 白糖三兩
她臉頰通紅,印有清晰的指痕。
「賤人,你是成心想害死月芙,若是她有什麼閃失,我必定教你生不如死。」
「舅舅!」姜馳眉心一跳,不敢再看下去,忙攔住了程郢。「還等著她救我姐呢。」
姜恆知從屋子裡奔出來,見到小滿的樣子,冷著臉一言不發,將她扶了起來。
若不是程郢說小滿不見了,他確實沒想到,小滿真的會趁冬至的機會逃走。
「起來吧。」
小滿起身,手上是摔倒在地擦出的血痕。
姜馳張了張口,又什麼也沒說。
很快,屋裡走出一個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他手裡端了一碗藥汁。
小滿聽到了屋子裡的抽泣聲哭喊聲,看到了程郢臉上的憤怒,和姜恆知失望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看著她。
似乎她逃跑是犯了什麼滔天的罪孽。
姜恆知不忍再看,轉過身背對小滿。
朝堂上一身傲氣,少有低頭的丞相,此時卻不敢看向她,連說出口的話都帶著顫抖。「進去吧。」
第11章
姜月芙突然病發,誰也沒料到。
床褥上都是她吐出的血,卻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只能發出「嗬嗬」地氣聲,疼得說不出話來。
頭髮花白的老人,就是提出用寸寒草救姜月芙命的江湖大夫。
找到寸寒草以後,順帶也尋到了他。
將藥碗推給小滿的時候,他還嘆了口氣。「可惜嘍,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是命生得不好。」
小滿沒說話。
他說得很對,確實是她命不好。
眼下這碗藥汁都遞到面前,是非死不可了。
在姜月芙和她之間,所有人都選擇了前者,她是要被放棄的那一個。
連周攻玉也是這麼認為的。
小滿覺得自己不該哭,可是想到周攻玉的時候,眼前又模糊一片,滾燙的淚水砸進藥碗裡。心口處泛起細密的疼痛,像是被無數的針扎過一般。
她想,在周攻玉心裡,約莫對她的喜歡,和對小貓小狗是無甚區別的,因此和姜月芙是毫無可比之處,他才會毫不猶豫做出選擇。
這些事都很好想通,但還是難過。
隱約聽到他們在安慰姜月芙,對著幾乎不省人事的姜月芙說:「別怕,我們都在呢,你會好起來的。」
真是奇怪,姜月芙有什麼好怕的呢?
小滿垂下眼,突然認命了。
有些東西,就是她註定得不到的。
此刻還有人對姜月芙說著別怕,而她要為了旁人犧牲掉性命,也只有周攻玉告訴她要聽話。
又苦又辛的藥汁下肚,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那一瞬間喉嚨就開始灼燒般的疼痛。渾身都在疼,倒分不清是哪出更疼了,連取血時的皮開肉綻也沒能感覺到。
眼前一黑,便是全部沉寂了。
痛苦還是委屈,或許還有不甘和埋怨,都沒有了。
*
小滿的血救了姜月芙,折磨她許久的毒終於解了。
院子裡的氣氛說不上歡樂,也只有幾個人臉上帶有笑顏。畢竟他們都知道,一個人的生,是要用另一人的死換來。
大夫以為小滿是必死無疑,便也沒顧得上照看。
她手腕的血一直流,蜿蜒到了桌底,觸目驚心的血線終於讓一個婢女看不下去了,走去準備將她的手腕纏起來。
觸碰到小滿手腕肌膚的那一刻,她猛地叫了一聲:「哎呀!這還活著呢!」
「什麼?」江湖大夫忙走過來,開始為小滿把脈。
片刻後:「竟還有此等奇事,快快為這丫頭包紮傷口,扶到榻上去,我開幾包吊氣的方子,說不準還有救。」
寸寒草是劇毒,一炷香的時間還活著,實屬罕見,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搖搖頭:「脈象微弱,卻能勉強支撐,我還從未聽說有人受得住這寸寒草。」
姜恆知面上終於有了喜色,立刻道:「請神醫再救救她,屆時我定有重謝。」
大夫斜了他一眼:「用了這種東西,就算沒死,以後也別想安生,還不如死了,你對她並無感情,確定要救?」
姜恆知朝他一拜,「請神醫救她。」
「罷了,我盡力而為吧。」
*
冬至這日,皇上陪惠妃一同遊園,被刺客打傷,惠妃反而安穩無事。
皇后一怒之下將惠妃拖出去關進牢獄,按刺客一併處置。
周攻玉和周定衡得到消息都急忙趕回宮,惠妃被關在骯髒潮濕的地牢嚇得不輕,皇帝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責罵皇后。
事態一發不可收拾,皇后第一次毫無形象衝著皇帝大吼大叫,以至於他叫來了太醫看她有沒有失心瘋。
周攻玉被這一連串的事攪弄得心煩意亂,只好替他母后收拾爛攤子,去父皇處為她求情開脫。
惠妃被放出來後,周定衡也知道此事和他母妃脫不了干係,為了避免朝中大臣的口誅筆伐,連忙請罰讓皇上給惠妃禁足,而他自己也做好了離開京城奔赴軍營的準備。
等到一切事稍微平息了,周定衡去找周攻玉告別,正碰上他處理政務。
因為皇帝受了傷,書案前堆了高高一沓的奏摺無人批閱,全部都交予周攻玉。
周定衡早知道他坐不成太子的位置,就算他母妃再怎麼逼著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不如周攻玉。且不說出身,便是才學和謀略,他又哪裡是周攻玉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