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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43:16 作者: 北途川
程慈開了電視收了個綜藝看,羅琳打來電話,急吼吼說,「我晚上到你那兒,給我個定位,我下飛機打車過去。」
程慈「啊?」了聲,「這麼突然?」
「臨時改道,改簽了機票,你們製片廠的項目,我特意要來的。估計在你那邊待半個月,我有預感,我要做一個巨大的電燈泡。」羅琳在趕轉場飛機,遞了登機牌,急匆匆地往廊橋上走,「好了,我趕飛機,不跟你說了。」
程慈倒是鬆了一口氣,羅琳在的話,倒是不用糾結是去他家還是自己家了。
至少能緩和一點兒尷尬。
尷尬,怎麼就這麼尷尬呢?
最後得出結論,還是相處時間太少了,估計也沒哪對兒情侶是先確立關係再培養感情的。
這流程確切是有點兒問題。程慈都有點兒忘了,他們兩個是怎麼就稀里糊塗開始了的。
程慈沒糾結太久,順其自然吧,她給陸胤川發了消息,說朋友晚上會過來,和她住一起,大概待半個月左右。
-是髮小,我們關係很好。
陸胤川隔了很久才回了她一聲「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在辦公室里查帳務,順帶了解一下酒吧運營情況,這店裡他也不是很常來,全權交給人打理,他閒了會過來幫幫忙,盯一下,沒大事不過來。
韓經理陪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這一段時間大大小小的狀況,基本還順暢,只一點:「三哥,林時寒的妹妹調回了清城,據說是空降,直接刑偵大隊副隊長,聯合緝毒隊特別顧問,咱們這條街肯定是要嚴查,到時候難免打交道。」
陸胤川眉眼垂下來,「挺好,挺出息!」
「林夏這幾年在省公安局工作,聽說勢頭猛得很,算是功勳卓著了,但對她爸媽來說,估摸著就沒那麼好受了,當年那事,鬧得你倆疏遠到誰也不搭理誰,但林夏估計還惦記你,沒結婚的打算,這幾年林爸林媽已經有些急了,聽說……現在林爸林媽有意撮合你倆。」過了那麼久,對陸胤川的恨也沒那麼濃烈了,活著的人更為重要些,拗不過林夏,也只能妥協,大概可能也抱著幾分,想用愧疚感綁著陸胤川的想法,兩個人在一起,陸胤川也能對林夏好一點。
陸胤川蹙了蹙眉,「別瞎說。」
韓經理適時閉了嘴,心想,林爸林媽要是有意撮合,三哥恐怕拒絕不了。
三哥這人,旁的都好,就是太重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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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和她哥哥長得很像,大眼睛,雙眼皮,洋娃娃一樣,瞧著不像真人,偏偏都是一樣的性子,硬氣得很,又固執。
「什麼時候回來的?」傅子鳴倒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看見她,就會想起陸胤川,心裡總歸不是滋味。
林夏手上摩挲著咖啡杯,垂著頭,心裡也感慨,當年就想著,好像一下子天都塌了,哥哥沒了,喜歡的人成了父母最恨的人,自己引以為傲的工作,成了父母的眼中釘,心想什麼都完了,這麼些年過去了,發現時間真是個強大的東西,那些覺得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也沒那麼可怕了。
」父母年紀大了,家裡就剩我一個,他們也不容易,前幾年一直念叨著讓我轉業,我做不到。那時候想著,眼不見為淨,他們看不見我,也就沒那麼煩了。就去了省里。有回出任務受了傷,」林夏指了指自己腰,「子彈打穿護具,差點打破腸子,醫院住了小半月,局裡領導都來慰問,那時候想,要是我跟我哥一樣成了烈士碑上一張照片,我爸媽不得瘋啊!硬是沒敢給他們說。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得回來,再干幾年前線,我就退到後勤去。」她苦笑了聲,「想歸想,總覺得退不下來,警局時常青黃不接,肩上扛著警徽,擔子太重了。」
傅子鳴對林夏挺敬佩,一個姑娘,當年執意要跟著哥哥一樣考軍校,學習那股刻苦勁兒,真是讓老師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所有的科任老師都對她很有好感,盡最大努力幫她。
結果那年不湊巧,她心儀的軍校,不招女生。老師們都勸她,一女孩子,軍校太苦了,她這成績,重本前三都可以考慮。
她不甘心,想和哥哥上一個學校的願望落空,思考再三,最後報了警校。大學成績也很好,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參加了特種兵選拔,在邊境線護邊了整一年半,打擊暴恐和走私,拿了三次三等功,一次特等功,還光榮負傷。
那年哥哥的遺體從隆特送回來,屍骨都湊不全,她一路哭著回來的,上頭為了安撫她和家裡,把她從邊境線調了回來,在省公安廳工作,原本是文職,她不喜歡文職工作,自己申請去了刑偵中隊特警支隊,依舊是前線,爸媽都快氣死了。她有回來找陸胤川,哭的稀里嘩啦,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陸胤川哪能回答她這種話,沉默著,什麼都沒說。
射擊、體能都非常優秀,不輸男生。她骨子裡也是有傲氣的,大概是不甘心,吃了多少苦,付了多少努力,說放棄哪有那麼容易。有時候也不是父母不重要,只是人生有時候,就好像有種使命,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推著:我是為這個而生的。
那種宿命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是天賜的榮耀,也是枷鎖。
傅子鳴這種混吃等死的人,雖然不能理解林夏那種使命感,但還是很佩服和尊敬的,「叔叔阿姨總有一天會理解的,他們其實很為你驕傲。但畢竟就這麼一個女兒,也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