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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15:25 作者: 師小札
「我手心有汗嗎?」凌少暘問。
姜越越搖頭,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又很乾淨。
「那怎麼有些濕濕的?」
「應該是我的手汗。」姜越越不好意思地承認,誒,真是丟臉,她又想起那年在金玉滿堂和他跳舞,因為貼得太緊心跳急速最後落荒而逃,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搖頭。
「老凌。」
「嗯?」
他們的開場依舊是如此,不過此刻多了份親密。
「如果爸爸媽媽真的不肯,你會堅持嗎?」
「會。」
姜越越心裡感動,更是緊緊抓住他的手,不知為何,只要握著他的手,只要跟著他的腳步走,一切不安會消弭,只剩下濃濃的幸福感。
「老凌。」
「嗯?」
「我們不要和他們說,怎麼樣?」姜越越說出了人生中最離譜的一句話,「你敢不敢?」
凌少暘倒是被她小孩子性弄得笑了:「越越,沒那麼可怕,你父母都是講理的人,我們沒有錯,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姜越越點頭,又搖頭:「可是……你敢不敢呢?」
生平第一次,姜越越覺得自己離譜到極致,可又忍不住離譜下去,一個明晃晃又燦爛無比的幸福就在眼前,她不想錯過,有些感覺驅使她走向一條任性荒謬的路,卻又隱隱有些快感。
凌少暘笑著看了她好久:「我向來是叛逆慣了的人,有什麼不敢的,只不過不想帶壞你。」
姜越越瞬間情緒複雜,有喜悅,有感動,伸手主動環住凌少暘的脖子:「那,我們一起叛逆一回好不好?」
凌少暘想了很久,最後吐出一個字:「好。」
他向來依她,在她讀大學的時候,帶她去玩桌球,去地下舞廳,只要她提出,他就帶她去,想來這些事情要是被她父母知道,絕對又是一頓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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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越回家,剛進門便聽到姜爸爸的咳嗽聲,想必是暗示姜媽媽女兒回來了,別嘮叨了。果然,姜媽媽面色很臭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麼這麼晚?不是說和小昕去逛街,沒買東西?」姜媽媽沒好氣地瞟了眼女兒,心裡認定她在撒謊。
「沒買。」姜越越心虛地搖頭,很乖很主動地坐到父母對面。
「想要說什麼?」姜爸爸咳嗽一聲。
「我不想和邵柏嶼結婚,不管你們怎麼想的,我不會和他結婚的。」姜越越說完,便起身上樓,留下瞠目結舌幾秒後又開始漫長嘮叨的姜媽媽。
閃婚,閃的還真是一個快感,這個快感需要捂著掖著。接下來兩周里,姜越越裝著中規中矩過日子,埋頭準備課題和論文,每天早晨不到八點出門,又準時在六點回來,任姜媽媽在一邊嘮叨,她緊緊關上耳朵,也不去爭辯。
「算了,過段時間她就會想明白的,我們越煩她她就越和我們對著幹。」姜爸爸無奈地笑,「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叛逆過,你就當她叛逆期晚了些。」
姜媽媽嘆氣:「希望如此,否則邵家那邊怎麼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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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趁著父母不在家,姜越越偷了戶口本,攜帶身份證,和凌少暘在民政局辦了手續,提交了照片,填寫了《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凌少暘的字很漂亮,他邊寫邊笑說小時候拿過書法大賽冠軍,寫的是蘭亭集序。姜越越想著小時候模樣的凌少暘,不禁莞爾。
那個辦理手續的大嫂瞅瞅這兩人,笑著說:「好相貌,好登對,百年好合。」
出了門,姜越越抬頭看藍天,突然有種做錯事的罪惡感,她竟然就這樣用隱瞞欺騙,迅疾的手段嫁給了凌少暘,腦子裡浮現父母的臉,心更是一抖。幸好,凌少暘及時握住了她的手。
「不會後悔了吧?」
姜越越搖頭,苦笑:「只是覺得自己膽子太大了。」
「我的確是帶壞你了。」凌少暘摟住她,「不過,現在反悔可能有些來不及了。」
「我才沒有反悔。」姜越越笑,「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凌少暘趁機捏她臉,還捨不得下力道:「痛嗎?」
姜越越點頭:「有點。」
「要不要我掐得你再痛點,讓你覺得是真實的?」
「不要。」姜越越立刻抗議。
坐上車,姜越越寶貝地摸摸紅本本,腦子清慡多了:「什麼時候告訴他們?」
「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他們估計會嚇死。」姜越越搖頭,她很享受現在清靜的幸福時光,輕輕摸了摸凌少暘的臉,「我們先不要告訴他們,過一天逍遙日子,好不好?」
凌少暘很自然地側頭在她臉上索了一個吻:「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兩人進了H城最大的國際廣場,凌少暘拉著姜越越的手:「你想買什麼?」
「也不缺什麼。」姜越越笑笑,「不過,我想買的,你都給我買嗎?」
「你知道不知道有個遊戲叫點石成金?」凌少暘寵溺道,「今天,你想買什麼都可以,不過要先去買戒指。」
走進那個國際知名品牌的專櫃,姜越越便嗅到了幸福的滋味,滿室熠熠生輝,映she出一種華麗和浪漫,當然這種華麗浪漫的幸福感是用昂貴的價錢堆砌而成。
「你喜歡哪個?」
姜越越眼睛都看花了,專櫃小姐介紹了一款最新的,梨形切割鑽石,四爪托,美言說戴上這款鑽戒手指會更顯修長。
試戴的時候是凌少暘親手為姜越越套進無名指,姜越越心跳直快,慢慢看著自己的手指生出一種浪漫又神聖的光輝。
「很美。」凌少暘微笑,「喜歡嗎?」
姜越越點頭,眼神散發出幸福小女人的光芒:「手指好沉哦。」
「那就這個。」
專櫃小姐見男方如此出手不凡,決意果斷,立刻推薦一款男士婚戒,凌少暘試戴了一下便說好。
出專櫃的時候,姜越越歉疚地笑:「老凌,我現在沒錢,等到四年後的今天,怎麼說來著,絲婚那天,我一定送你一枚戒指。」
凌少暘笑:「好啊,我等著。」
又逛了各個樓層,買了衣服,包包和鞋子。試鞋子的時候,姜越越在兩雙高跟鞋間猶豫,凌少暘垂眸便看見她白皙的腳丫子,只覺得小巧可愛,讓他忍不住想把玩在手裡。
「到底哪雙好?」姜越越發愁。
「都買下吧,換著穿。」凌少暘俯身輕輕揉了揉姜越越的腳丫子,姜越越對他突如其來的行為有些害羞侷促,轉念想想,他們已經是夫妻,這點親密不算什麼。
買完東西,兩人到頂樓的西餐廳用餐,因為是特殊日子,凌少暘點了一瓶88年的紅酒。
「你不是不准我喝酒了嗎?」姜越越問。
「那是以前,現在就算醉倒了也沒事。」凌少暘說,「醉倒了我抗你回去。」
說到回去兩個字,姜越越腦子裡又浮現父母的怒容,輕輕咬著酒杯的杯沿,嘀咕了句很小聲的話。聲若蚊吶,卻還是精準地落入凌少暘的耳朵里,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有些得意,有些逗趣:「如果我沒聽錯,你說你今晚不想回家?」
姜越越的臉立刻變成一塊大豬肝。
你是公,而我是婆
你是公,而我是婆ˇ你是公,而我是婆ˇ
「算了,我說說的,等會送你回家,順便見你爸爸媽媽。」凌少暘說,「不用緊張,沒事的。」
只要有他在,好像都不用害怕,明明是做了一件瞞天過海的大事,現在有他在身邊,那種惶恐一點點弱化。
他會保護她的。姜越越心裡想,慢慢滋生出一種甜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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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廳,已近八點,姜越越有些失落,人家灰姑娘的南瓜車都會守候到十二點,而他們到八點就要分開了。她想和他在一起,今天是他們新婚第一天,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想一直看著他,手牽手到天亮。
坐在車裡,姜越越有些悶悶不樂,突然想起什麼,將腦袋探出去看了看:「老凌,今晚有月亮,你看。」
凌少暘笑了笑:「那說明今天是個好日子。」
「老凌,我真不想回家。」姜越越苦笑,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特別想和你在一塊,一直一直待下去。」
凌少暘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種類似疼惜的情緒,的確,新婚之夜,兩人就分開,太委屈她了,可他不能為了一己之欲失了責任感,他已經算是將她「偷」來了,再不和她父母交待真的說不過去。胡鬧可以,但要有個分寸。
「以後不是有很多日子,我們都可以膩在一塊。」
「可是,今天只有一次。」姜越越聲音越來越輕,「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有個辦法,你願不願意?」
姜越越將辦法說出來,凌少暘只微笑說了句胡鬧。
「反正都胡鬧到現在了,再胡鬧一回,就一回。」姜越越說,「老凌,你知道嗎?書上說,新婚之當天不在一起,婚姻不會長久的,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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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凌少暘依了她,將車開到華小昕的住處。華小昕是租房子一個人住的,姜越越小跑上二樓敲開了她的門。華小昕正在敷面膜,綠油油的一張臉把姜越越嚇一跳。
「你嚇死我了。」姜越越呼了口氣。
「大姐,你才嚇死我,半夜鬼敲門啊。」華小昕一臉疑惑,「怎麼了?這麼晚怎麼跑我這裡來了?」
「小昕,你幫我個忙,打給電話給我家,就說你生病了,讓我陪你一個晚上。」
華小昕腦子轉得快,立刻反應:「可是我沒生病,怎麼?你要去哪裡過夜?」
姜越越搖頭:「以後再和你說,你快打個電話給我家。」
「不行,姜越越,我可是要為你負責的,你不說在哪裡過夜,我不幫你。」
姜越越跺腳:「你打不打?!」
「不打。」
「你忘記了?大二那年的國慶節,你為了和那個姓潘的男人在一起,我幫你打電話到家裡說你生病不回去,我這招還是向你學的,當初我幫了你,你現在就必須也幫我。」
「可我都和你老實交代的,你都瞞著我啊。」華小昕咧嘴笑,「說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想去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