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一不做二不休
2023-09-24 11:10:12 作者: 妖月蒼蘭
夜星晨從易風手中接過去三柱清香,置於靈位前,沉聲說道,「杜愛卿跟隨開國皇帝,南征北戰,直至雙腿殘廢,為我南沙國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天家從不曾忘記。父皇賜卿定國公爵位,是想讓愛卿在國公府安享餘生。朕初登大寶,外有戰亂,內有奸臣叛亂,素日忙於朝政,疏於卿。料想有人包藏禍心,為了一己之欲,將黑手伸向愛卿,在年供上動了手腳,殺害愛卿嫁禍於朕。不管此人是誰,即便是愛卿身邊最親近的人,朕也絕不輕饒,定要將她碎屍萬段,為愛卿雪恨,為朕正名!」
語畢親自將三柱清香插在香爐上,轉身怒視著陳氏,猩紅的雙目殺氣騰騰,深邃幽暗的目光好似一個漩渦,只要把人吸進去,不消片刻就會被打成齏粉!
皇帝明白著把罪名往夫人身上扣,這讓阿福萬念俱灰,抖著身子咬著牙瞪著夜星晨,眼眸越發得猩紅,好似被鮮血浸泡過一般,十分瘮人!
血沙依舊低頭站著,目光緩緩轉向自己的母親,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目露凶光,眉藏算計,僵硬扭曲的面容,唯有兩個字可以描述,那就是血腥!
她也不是沒有見過母親慈祥溫柔的模樣,只是片刻的慈母形象,何以能抵得過眼前醜陋可怖的面容?
這一刻血沙真得相信,父親的死,是母親一手策劃的。她口口聲聲吶喊的愛,是穿腸的毒藥,是一把銳利的尖刀,是將父親推向地獄的黑手,是打著愛的名義,毀滅整個杜家的魔鬼!
「哈哈哈,哈哈哈!」陳氏突然間瘋了似的仰頭哈哈大笑,一步一步地逼近夜星晨,「皇上此話何意啊?想滅我杜家滿門,何需如此大費周章?你是皇帝,一道聖旨不就什麼都結束了嗎?」
卓青峰抽出寶劍擋在夜星晨跟前,怒視陳氏,喝道,「賤人!再敢對聖上無禮,本將一刀剁了你!」
「老身活了一把歲數了,何懼賊人的尖刀?老身只問皇上一句,我兒嘉凌呢?」陳氏不屑地瞥了卓青峰一眼,轉身走到木椅上坐著,囑咐阿福和夏沫去膳房煮兩杯參茶出來,給皇帝和自個兒暖暖身子。
待兩個下人退出靈堂之後,血沙才抬起頭正視自己的母親,磨牙說道,「哥哥被冰璃那個賤人下了媚情絲的毒,至今昏迷不醒。娘娘說了,毒已入骨,若能醒來,或許也會變成痴兒,智商只停留在三歲左右!」
陳氏聞言眼角上的血管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嘴角抽搐了兩下,猩紅的眼珠子轉向血沙,又倏地瞪著夜星晨,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揚手就要捶打,被攥住手腕,動彈不得,只得張嘴撕心裂肺地嚎叫道,「夜星晨,你這個魔鬼!你害了我兒子,我殺了你!」
易風和卓青峰想要動手,被夜星晨冷眼瞪了回去。他緊緊地攥著陳氏的手腕,恨不得把她的骨頭捏成粉碎。
陰惻惻的聲音如同一把尖刀,一寸一寸地割著陳氏的心頭肉,「榮映雪,你煞費心機,想要朕死,想要報復我母妃。你跟喬義狼狽為奸幾十年,不是最鐵的盟友嗎?他難道沒有告訴你,陪伴在杜嘉凌身邊的女人,早已不是霍語汐,而是他天玄山莊的殺手冰璃,一個頂著霍語汐麵皮替代她的身份,一面與嘉凌恩愛纏綿,一面餵給他穿腸毒藥。一點一點地將他毀滅掉,你不知道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所謂,為了變態報仇,為了你的一己私慾,不惜賠上女兒、丈夫、兒子的性命,是不是?」
阿福手裡端著一碗參湯,剛剛走到門口,被夜星晨的咆哮聲驚得失了魂,手一抖,瓷碗摔落在地,碎成了渣。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卻有個聲音不停在盤問,皇上為何管夫人叫榮映雪?夫人是九幽縣令的女兒,名喚陳雪雁啊!還有,老爺何時有過一個女兒,為什麼他不知道?
陳氏精神早已失控,眼下也管不了旁的,猩紅的眼珠子死死地揪著夜星晨,咬牙控訴,「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這樣,一定是你們,是你們設計陷害我兒子,霍語汐只是個替死鬼。我現在就要見我兒子,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夜星晨怒眼一瞪,抓著陳氏的手腕直接把人壓在棺木上,讓她看著躺在裡面的杜尚洪,厲聲說道,「你既然敢謀殺親夫,就不要在你丈夫的靈位前演戲!二十年前,你為了向毒煞門求取碧血蠶毒藥陷害朕,不惜拿親生女兒去交換,毀去她的容貌,讓她淪為毒煞門的殺人工具。殺害九幽縣令一家,剝去陳雪雁的麵皮,嫁給杜尚洪。隱匿身份,繼續為非作歹。
二十年後,你為了除掉朕,不惜謀殺親夫,誣陷朕,企圖離間朕與嘉凌的兄弟情義。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嘉凌已經被人下毒,命懸一線。你機關算盡,不惜賠上最親最愛的人,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榮映雪,你還有什麼臉活下去!你告訴朕,你害得杜家家破人亡,你還有什麼臉去見你的丈夫,還有杜家的列祖列宗!」
血淋淋的事實被夜星晨剖析的淋漓盡致,真相大白,兩位家奴的臉蒼白如紙,沒想到一向軟弱寬厚的夫人,竟是如此蛇蠍心腸。
謀殺親夫,按照南沙國的律令,是要被處以極刑的!不,還有二十年前的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足以讓她飽受千刀萬剮的煎熬了!
榮映雪趴在棺木上,只手拼命地捶打著杜尚洪的胸膛,哭得死去活來,「都是因為你,若是你肯放下那個賤人,與我在一起,我何至於被仇恨熬碎了心?若是你肯給我一點點的溫情,哪怕只有一丁點,我又何苦被仇恨驅使,淪為人人咬牙切齒的殺人惡魔?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血沙衝上前去,一把揪住榮映雪,把她推倒在地,咆哮道,「我不准你碰我爹爹,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配擁有我爹爹的愛,你也不配做我們兄妹的母親,你不配為人!」
榮映雪掙扎從地上爬起,伸手攥住血沙的衣襟,一字一頓地說道,「連你也要厭棄我?你可知道,我為你爹爹付出了多少?那個賤人又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到死都忘不了她?我嫁給你爹二十年,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一絲絲溫情,就連懷上你們都是我下藥一廂情願得來的。夫妻二十年,僅有那一次。獨守空房的痛苦,沒有人能理解。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我也需要愛與呵護。所以我恨他,我恨不得啃他的骨頭,喝他的血,將他剁成肉沫,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你太可怕了,你簡直太可怕了!」血沙不停地搖頭,冷汗順著雙鬢滾滾直落。看著一張極盡扭曲的臉龐,她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說道,「快告訴我,毒煞門的花印怎麼破?」
榮映雪冷靜地看著血沙,許久才把目光轉向夜星晨,笑得極其諷刺,「想要破解毒煞門的花印,擺脫裘羽墨對你心愛女人的糾纏,夜星晨,你做夢!」
夜星晨正欲開口,被血沙搶先一步,「娘你錯了!不是為了皇后,也不是為了皇帝,是為了女兒,只有破了毒煞門,殺了裘絕檠和裘羽墨,拿到毒癮的解藥,女兒才能會有活路,你明白嗎?我求你了娘,將功補過,否則我們所有人全都得死!」
榮映雪瞧了一眼女兒,再看了看夜星晨,突然發笑,「哈哈哈!一起死得好啊!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反正老身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有人給我墊背,我高興!」
阿福撲通一聲跪在地,苦苦哀求道,「夫人,老奴求你了,回頭是岸,就當是為了世子爺積福吧!夫人!」
夏沫哆嗦著也想說些什麼,只見一把飛鏢急速從眼前飛過,穿透阿福的脖子,也鑽進了她的肚子裡,冰冷的寒風襲來,帶著涼薄的聲音,「阿祥已經死了,你活著也無人給你養老送終,還是早點去陪你兒子為好!」
「你,你個毒婦!」
阿福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夏沫的身子則是順著門框慢慢往下滑,跌坐在門板邊,嘴裡的血泡不停往外冒,抽搐了兩下身子,緩緩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