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夜星晨伸手牽住軟若無骨的柔荑，絲絲涼意讓他眉頭一皺，接下身上的披風把她裹緊，氣囊囊地追問道，「嘉凌呢？哪去了？」

    翊王嘴角揚起一抹壞壞地笑容，火山澆油，「別提了，他把三皇嫂叫到藥園子來，說是請教醫術，我不過讓他先把雜草鋤一鋤，他就嚇跑了。說是上茅廁，皇兄想找他，還得派人去撈以撈！」

    妖月窩在夜星晨的懷裡，笑得一臉無奈！以前怎麼沒發現，風度翩翩的九弟比她家大魔王

    還要毒舌，還會整人！只是杜嘉凌今日頗為反常，讓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尋思著午膳過後去看看他。

    夜星晨俊眉往上一挑，毫不留情地說道，「正好！也省得讓朕出手！」小心翼翼地摟著妖月往外走去，「沒事把我家月兒叫出來，冷風吹得小手冰涼涼的。若是寒氣侵體，朕剁了他！」

    杜嘉凌出了藥園，沒有回自己的寢宮，直接去城南外李家村，他必須找嘉媛問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份若是有假，他一定會剁了她。

    他進了村子，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嘉媛的家。走進破落的院子，見屋頂的煙囪冒著裊裊青煙，邊叫喊著，「有人在嗎？」邊往裡走去。

    「誰啊？」一位白髮蒼蒼的大娘，手裡拄著一根拐棍，摸索著從裡屋走出來，一身粗布衣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眼睛雖然看不見，模樣卻十分精神。

    「你找誰啊？」

    大娘洪亮的聲音再次傳來，杜嘉凌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個禮，笑著說道，「大娘，我叫杜嘉凌，我找嘉媛，她在家嗎？」

    大娘頓了頓，咧嘴說道，「嘉媛啊！她去後山挖竹筍，走了也有些時候了，應該快回來了吧？你若是不嫌棄，就進屋坐會兒，等著她！」

    她說著抖著手中的拐棍，摸索著轉身進屋。杜嘉凌連忙走過去攙扶，「大娘，你仔細腳下的路！」

    「沒事！老婆子這半年來都是這樣熬過來的，我倒是盼著自己一跤直接摔死了，早點去見我的丈夫，我的兒子，一家早日團圓！不用拖累嘉媛，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守著我這個瞎老婆子，耽誤大好的年華！」

    她揚手掙脫杜嘉凌，坐在灶台前，繼續燒火。雖然眼睛看不見，洗衣服燒飯，搭理家務卻是樣樣不假於人手。

    杜嘉凌呆愣著站在原地，望著身世可憐的老婦人，眼眶不由地滋潤了。他明明知道，嘉媛不是這位大娘的親生女兒，卻還是違心地安慰道，「大娘，你怎麼能這樣想？你不是還有嘉媛，她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大娘說著嘆了口氣，嘴角邊揚起一抹莫名的嘲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嘉媛總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哪裡還顧得上我這個死老婆子！」頓了頓，接著說道，「皇家爭權奪位，本與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無關，誰來做皇帝，只要能給我們一個安穩的日子過就好了。可偏偏就難以如願，為了一個女人，挑起戰端，賠上多少無辜人的性命，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最後留下老弱婦孺，艱難度日！改朝換代之後，誰勝了，誰就是金鑾殿上掌控人間生死的霸主，過他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戰爭留下的災難全讓我們這些老百姓來承擔，死了的，叫早死早解脫，活著的，就像我這樣，活受罪！」

    杜嘉凌無法辯駁，也實在呆不下去了，等待的滋味煎熬著他，讓他無法再顧及旁的，拜別老婦人，匆忙趕往她口中的後山去找嘉媛。

    當他在竹林中看見背對著自己站著的女人，他下意識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冷聲問道，「你千方百計把我引到這裡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血沙緩緩轉過身來，俏麗的臉龐上一雙眼睛是紅腫的，顯然是剛剛哭過。她默默地注視著杜嘉凌，良久才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去哪？」杜嘉凌只感心中的火直接竄上了天靈蓋，想要動手的衝動愈發的濃烈！

    血沙似乎看出他的怒氣，輕笑出聲，「你想動手，說實話，你未必能打贏我！就算我輸了，今日還有爹爹在，他是不會放任你欺負我的！」

    杜嘉凌一聽這話，怒火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一把揪住血沙的衣袖，追問道，「你是說我爹來了？他在哪？」

    「跟我來！」血沙說著謹慎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著杜嘉凌，這才領著他拐進竹林深處，從陡峭的懸崖邊繞過，來到一處隱蔽的叢林中。

    竹屋前，杜尚洪坐在輪椅上，看著一雙兒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杜嘉凌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父親，從小到大，他從未見到父親的笑容，尤其是這樣慈愛又溫暖的笑容。

    他扭臉看了一眼血沙，緩緩走到杜尚洪跟前，撲通一聲跪下，哽咽道，「爹！孩兒不孝，讓爹傷心了！」

    杜尚洪輕聲喚道，「嘉媛，扶你哥起身！上屋裡來，爹有話囑咐你們兄妹！」簡單的兩句話，已經為血沙證明了身份，讓杜嘉凌對她的警戒心完全消除了！

    「爹，嘉媛她……」進了竹屋，杜嘉凌急切地想要追問出事情的真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冬日裡，竟急得滿頭大汗！

    杜尚洪朝他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嘉凌，爹今日把你引到這裡來，就是想告訴你二十年前的一切。」目光轉向血沙，說道，「你去外面守著！」

    待血沙出去之後，杜尚洪將往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包括自己和錦太妃的愛恨情仇，以及血沙就是他孿生親妹妹的事實。

    他那個偽裝了二十年的慈愛母親，就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鬼，錦太妃的貼身侍女榮映雪。夜星晨做夢都想剁了她為母報仇的兇手。

    真相從他親生父親的嘴裡說出來，杜嘉凌自然是毫無質疑的。只是他一時間真得無法接受這麼多殘酷的事實，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跪在杜尚洪跟前，哭咽道，「爹，求你告訴我，兒子要怎麼做才能救娘？」

    杜尚洪厲聲說道，「離開京都城，離開霍語汐，跟嘉媛一起走得遠遠的。餘下的事情交給爹，爹會處理好的，不用你操心！」

    說起霍語汐，杜嘉凌只感胸口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似的，痛得聲音都哆嗦了，「爹，霍語汐真得是喬義的人嗎？兒子不信，她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魔鬼的爪牙？」

    杜尚洪一臉諷刺地笑了，冷哼道，「溫柔善良？你娘如何？嘉凌，爹不會害你的。一開始，爹阻止你和霍語汐在一起，是怕你娘傷害她。因為你娘跟喬義一直都是狼狽為奸，不過後來爹發現，在你和霍語汐逃往雲都城的路上，經歷過血沙的截殺之後，喬義似乎就把霍語汐淡忘了一樣，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他妒恨葉將軍，霍語汐是葉家唯一的血脈，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唯一的解釋就是，真正的霍語汐早就已經不在了，活著的，是他的爪牙，隱藏在你身邊遲遲不動手，必定是還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頭等著！還有七王爺……」

    他能力有限，身邊可用的人幾乎沒有，根本無法查出關於天玄山莊更多的線索來，他只能靠猜測！

    「這只是爹的猜測，沒有實錘的證據，兒子還是難以相信。而且，我與汐兒成親半年，夫妻恩愛有加，我怎麼能隨意去懷疑她？」杜嘉凌自欺欺人地說著，心頭其實早已有數，單單從霍語汐一直服用避子藥這件事上，他就無法說服自己的心！

    杜尚洪目光犀利，緊緊地注視著兒子，「就算是猜疑，以爹對喬義的了解，也能猜出個幾分來！你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如何試？」杜嘉凌問出這句話，整顆心都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