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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8:21 作者: 田心隙光
被符篆灼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他都快有心裡陰影了。
老陶心裡緊張極了,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但意外地,這個青年背後並沒有符篆。
老陶心裡狂喜,這一趟沒白安排,他總算找到獵物了。
就在他的手要觸到青年的前一秒,青年一個錯身,堪堪避開了他的手。
青年轉頭看向他,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銳利。
被這眼神一掃,老陶莫名地有些害怕,這眼神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但他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這一點害怕。
一個人類而已,還沒有任何東西護體,能有什麼可怕的。
老陶咧開嘴角,說:「趙先生,借個火。」
老陶這話時候,他眼神全落在趙郁星身邊,半點沒注意旁邊的財神爺,他要是掃一眼,就會看到,財神爺正在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趙郁星伸出手,中指與食指一併,一簇幽綠色的火焰便在他指尖燃起。
他唇角微微勾起,問:「靈火,要嗎?」
靈火的火光一照,將老陶的三魂七魄照的清清楚楚。
老陶的魂魄十分奇怪,有幾分白淨的人形,又有幾分黑煞的鬼氣,就像是半人半鬼拼湊出來的。
在人形的皮子下,有著一雙空洞眼眶和黑色大口,整張臉都扭曲變形到了極點。
老陶雖然不知道「靈火」究竟是什麼,但這東西有著本能的害怕。火光一起,他就感覺到了巨大的殺意籠罩著他,來自骨子裡的恐懼讓他雙手雙腳都在發抖。
在這一瞬間,他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字——「跑!」
他幾乎是循著本能,抬起他那雙抖成了篩子、還沒上油的卡頓雙腿。
趙郁星卻不急著追,甚至不慌不忙地又扔了一塊石頭進簍子,然後又對財神爺說:「這不就來了。」
財神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只是麻木地點頭。
就是在「守株待兔」的故事裡,農夫也只遇到了一隻兔子。可在他老闆這,只要他想,總有無數隻兔子往他的樹上撞。
這不,又來了一隻不自量力的兔子。
老陶此時已經一溜煙竄出了幾米遠。
趙郁星這才回頭看向老陶跑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得妖孽。
他從腰間抽出勾魂索,手腕用力,只見勾魂索「咻」的一聲劃破空氣,朝著老陶的方向飛去。
跑動中的老陶只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腳步一頓。還沒等他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下一秒,他便連人帶魂一同磕在了石頭地上。
趙郁星這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這下,他可以仔細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走進,就看到有什麼東西從老陶的身體裡爬了出來。
那東西黑乎乎的,身體因為用力而扭曲到變形,似乎用盡了身上的每一絲力氣,試圖從老陶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也不知道絆住她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難纏。好在她提前躲在了老陶的肉身里。那東西與她之間隔著老陶的肉身,有一絲絲縫隙,這一點縫隙,足夠她逃走了。
只是……
她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那鬼在心理吶喊著。
那鬼在爭分奪秒地逃跑,趙郁星卻半點不急,比小孩子研究螞蟻還要有耐心。他半蹲下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從老陶身體裡爬出來的這層黑乎乎的皮子。
看了大約有半分鐘,他終於有了結論。
他轉頭對財神爺說:「哦,這是干麂子。」
干麂子是礦上最常見的鬼。礦上極容易出事,有些礦工死後如果身上有怨氣,就會變成干麂子。
趙郁星並沒有阻止她往外爬,確認之後,就起了身。
他轉頭,把玉仙招了過來,說了兩句話。
這兩句話地上的干麂子聽不到,只有趙郁星和玉仙兩人聽到了。
干麂子現在滿腦子都在吼叫著「快點爬!快點爬!」,顧不上也沒法顧得趙郁星他們在幹什麼了。
玉仙飄去了那干麂子的上方,一伸手便撈出一塊石頭,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撈出來的,看起來就像是他憑空變出來的。他另一手將那石頭一丟,丟到了干麂子的身後。
就這樣,他一隻手撈,一隻手丟,沒一會,干麂子的身後的石頭就堆得有一人高了。
干麂子努力讓自己癟成了薄薄一層皮,經過一番奮力掙扎,她終於從那勾魂索里掙脫了出來!
趙郁星就這麼抱手在一旁看著,半點沒看到著急的情緒,也不阻攔,仿佛不是在捉鬼,而是在看戲。
干麂子扭曲著身體,如喪屍一般,關節扭曲支撐著起身。
逃出來了!逃出來了!
干麂子顧不得背後是什麼情況,頭都沒回,抬起腳興奮地往前跑。
可,她剛邁出第一步,就一頭栽進了陰溝里……
一人高的井裡,裡面站著一臉懵逼的干麂子。
玉仙身旁的那一堆石頭,就是從這井裡挖出來的。這一方土地早就被掏空了,只剩下上面一層薄薄的土。就像是山里獵人做的陷阱一般,一踩就會掉下去。
財神爺看著這井,心想,他老闆這次高級了,從守株待兔升級了,都會挖陷阱了。
這井不大也不高,剛沒過干麂子的頭頂。要是人踩進陷阱里,一伸手就能爬出來了。但干麂子卻一副手足無措地模樣,抱著手瑟縮成了一團,仿佛這一方小小的窟窿對她來說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