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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40 作者: 瀝冬
    簡寧冷冷地看著趙密,趙密怕語言刺激到簡寧,輕聲嘆了口氣,攤手換了另外一種語氣勸誡她。

    「退一步講,就算他沒死,任務完成安全回國。他也是人,也該娶妻生子的。簡寧你要清楚一點,人生百態,你永遠猜不到下一秒,會註定發生什麼。」

    簡寧把佟傅言的電話號碼發給自己,又對趙密說,「你不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趙密急了,「不要真以為自己是個性冷淡。有本事你出去多見見男人,我就不信你不動心。」

    簡寧無語地垂下頭,沉默夾在兩人之間。

    這樣的話,是趙密的老生常談,以往自己聽了,都會開解自己。

    可是現在重逢佟傅言,她不知喜或悲,喜極他的平安無事,悲愁他有無意中人。

    趙密不再說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幾年反反覆覆地也跟她講過很多道理,這次的話確實太袒露,但是要讓簡寧明白自欺欺人也該有個頭了。

    「趙密,我看見他了。」

    簡寧微弱的聲音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有著難以名說的情緒。

    「........」趙密驚訝看著她。

    簡寧迫使自己敞開燦爛的笑,讓趙密清楚看到自己的喜悅。

    隨後用很輕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就在剛才,在電梯門口,我看到他了,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軀,看到經久難忘的面容........」

    她沒再說下去,不經意間已用滿腹的淚水去代替未完的話語。

    趙密拍她背:「你既然已經見到他,那為什麼還要哭。」

    「因為我見到了才要哭。」簡寧默默流淚,「我以前告訴自己,沒見到他以前,我的所有哭泣代表他的生離死別。見到他後的一切哭鼻子,是對他安然無恙的喜極而泣。」

    這五年,想起佟傅言,她從不肯有任何悲傷。雖不可控制地在腦海中迴環往復地想起那年在阿富汗的經歷。

    被恐怖分子攜槍截下,擠身在潮濕臭氣的□□房,親歷過身邊人被槍斃處置。

    在這之前,她的世界所望之處,她的眼前所及之地,是一片勝過一片的漆黑陰暗,窒息地將她死死裹住,死神已經在眼前。

    可是在下一秒,有人用槍枝破開可怕的桎梏,親手扶著孱弱的自己出□□房,在長滿灌木叢的地方,他給自己水喝,為了撫慰受到驚嚇的自己而講許多故事。

    從此以後,破曉黎明換徹諸神黃昏,新的一輪太陽從東方升起,她的世界,她的眼前,擁有觸手可及的陽光。

    而那太陽,叫做佟傅言。

    正因為簡寧親身經歷過這等黑暗血腥,所以她從不敢把這些事想到佟傅言身上,生怕有一天這種事就真的發生到了他的身上。

    一直都把顧慮擔心強壓心底,現在看到他的安好出現,反而潰不成軍。

    趙密聽了她的話,笑著繼續拍她的背:「我說譯員講話都是這樣的嗎,說的跟寫詩的一樣,肉麻死了。」

    「我就矯情一次。」簡寧無比真摯地豎起食指,突然告訴趙密,「他好像也住在這裡。」

    趙密又聳肩,表示無話可說。

    不過簡寧的話讓她想到其他事,「後天晚上八點半四季酒店。」

    突如其來的話,簡寧立刻明白:「宋宴要補辦你的生日會?」

    「一半一半。」趙密把腿放到地上,「一半是為我的生日,一半是為了迎接他那兄弟,請了以前的戰友出來聚聚。」

    「大多是陌生人,我過去,是自討沒趣。」簡寧說。

    趙密瞪了她一眼:「那我一個人去參加,面對一幫子男人,也是很尷尬的好不好。再說你跟宋宴關係好,有理由過去。女人只有跟女人在一起最有活力,跟男人只有熱情的欲望。」

    說著竟然不知羞地蹭簡寧的身體,以示撒嬌。

    簡寧最怕麻煩,壓根不想去。

    可是不去,眼前這個麻煩更麻煩,簡寧一邊左右躲閃她的蹭蹭,一邊道:「你真是煩人。後天再說也不遲,待會兒告訴我時間地點。而現在你要做的事,給我安靜下來,我要休息。」

    趙密開心地一把抱住簡寧,簡寧疲倦得壓根懶得推開她。被她□□了好久,趙密才肯放手。

    「話說回來,簡寧你去瑞士參觀了什麼?」

    簡寧起身倒了杯水,坐回沙發:「哪裡都沒去。在蘇黎世ETH(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開的會議,開了八個多小時,統共換了五六個同傳上去。其中一個低血糖吃不消,還差點暈過去。會議一結束我不就又回來做文稿翻譯,哪裡有時間。」

    趙密做出一道不可置信的樣子:「原來翻譯官也不好做啊。我平常看你一天到晚聽BBC,VOA什麼的,一天到晚都在學習。讓我都在懷疑你大學還沒畢業呢。」

    簡寧捧著水杯看她說話,趙密又說:「有時候我都在懷疑你腦子構架了。當初選的學校還有專業,不是軍校就是警校,不是國際政治就是資源環境經濟學........」

    簡寧解釋:「我那個時候只是想有個工作,能離他近點。」

    能有份工作,能遠赴阿富汗。

    趙密無奈地看著她,簡寧一臉的痴漢樣讓她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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