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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小,小夫子。」
說話都結巴了。
許扶清聞聲抬起頭,唇瓣殷紅, 緩緩地鬆開謝寧, 站了起來,背對著她, 垂下來的紅色衣袖遮住了那隻瘦削的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不可控制地發抖著。
她......這是為他受傷的。
一股又一股的快感接踵而來,燃燒著他的神志,可隨後又想起謝寧也曾為衛之玠受過傷, 那抹快感一點一點地降了下去, 化為嗔恨。
手還在抖。
卻不再是因為她為自己受傷而產生的興奮、愉悅,而是因為想殺了衛之玠的病態狂熱,唇角往上勾了勾,又露出雲淡風輕的笑。
那就殺了吧。
攬天書院可一向沒有成文規定,不允許夫子之間互相殘殺, 反而在他們小時經常組織對戰那種活動。
雖說許扶清算不上喜歡, 但也不討厭。
至少在把劍插進他們的身體再抽出來、用手擰斷他們的脖頸時,近乎要泯滅靈魂的顫慄感使得他有一瞬間的喜悅。
可很少很少。
這是他難得感受到常人情緒的機會。
謝寧望著許扶清的背影,瞥見那抹緋色衣袂輕輕地晃動,像是在發抖, 他在發抖?想到這個詞,又覺得不太可能。
她神情困惑得很, 等了一會兒, 半句不提他用舌尖舔舐自己傷口的事, 問道:「小夫子,你不是說給我包紮嗎?」
如果可以,她還真的想自己給自己包紮算了。
可是不能,原諒她單手打不了結。
許扶清回到謝寧身邊,臉色什麼的早已變回平日裡那樣了,坐到她一旁的椅子,長腿曲著,膝蓋時而似不經意地碰到她。
謝寧不是很自在,無緣無故覺得有點兒熱,挪了挪腿,卻沒能挪開,反而一不小心地被夾在了他腿.間,向左不得,向右也不得。
她匆忙抬頭看他神情,沒變化,恍若沒看到一樣。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鬆開自己的腿呢?
算了,還是別動了,等上完藥,他們總得要分開的,謝寧不想再揪著這些小事情不放了。
從窗戶灑進來的陽光照在許扶清側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謝寧近距離足足看了幾秒,也沒能找出一絲瑕疵。
膚色和唇色都很是自然的那種,極為賞心悅目。
不過謝寧倒是十分理智的那種,平時欣賞一下是可以的,關鍵時候還是謹記得保命為主,有什麼能比性命更重要呢?
她看了一眼他黏成一縷一縷的髮絲,還有時不時滴下一滴水的緋色袖角,忍不住地道:「小夫子,你怎麼不換一套衣裳?」
許扶清抬了抬眼,似笑非笑地反問道:「現在嗎?」
當她沒問行了吧。
謝寧眼神閃爍不定,腦海里閃過他脫開衣裳後,露出精瘦腰腹的畫面,臉頰霎地一紅,卻還是道:「若是小夫子想的話,我也可以等等再包紮傷口,沒事的。」
該死的,喝酒醉後該記得的不記得,不該記得的倒是記了一大堆。
他又是輕輕一笑,不說話了。
謝寧摸不准許扶清的心思,沒再故意地尋找話題、不讓場子冷下去,暫且愛咋地咋地吧,她現在腦子也亂得一批。
等今晚仔細地捋一捋往後該怎麼走的思路,或許明天就好點兒了。
她總覺得這次上藥的過程很漫長,視線無聊地飄忽著,隨後又一次落到了他認真上藥的漂亮手指上,跟他腕間醜陋傷疤形成了鮮明對比。
銅鈴鐺的小鈴鐺之間有間隙。
只要看過去,還是隱約能看到的。
很是破壞美感的一道疤,腦海里又浮現一幕畫面,是那晚她取下銅鈴鐺後,好奇地用手一寸寸地撫摸而過疤痕,而他在她耳邊一聲一聲地喘.息。
心臟狂跳,怎麼盡記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謝寧視線轉移到許扶清的側臉,白玉無瑕莫過於此,怎麼可以頂著一張看似溫良、謙順的皮囊,殺伐果斷的呢。
人不可貌相這一句話非常適用在他身上。
不知何時,上好掌心的藥了。
許扶清看著謝寧微微失焦距的眼眸,抬手到她跟前晃了晃,銅鈴鐺也跟著晃花了她的眼睛,「謝寧,你盯著我作甚?」
語氣帶笑,似在調侃。
若是只看他這容貌和聽說話的平靜語調,誰也沒能想到就在前一陣,他手起手落地殺了林府的所有下人,包括林少如。
謝寧莫名其妙一陣毛骨悚然,是的,即便知道許扶清貌似對自己有一絲特殊的感情,不會傷害她,更不會殺她,還是怕的。
懼怕是人類的本能。
她也不例外。
謝寧迅速地挪開眼兒,看向別處,腦子一抽,說了句比較幼稚的話,「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盯著你?」
說完,她都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許扶清面上笑著,放拿來包紮的白布到桌面上,回:「是啊,我看你才知道你盯著我,難道我不能看謝寧?」
言罷,少女的裙擺被冰涼的指尖輕輕地撩起,露出細白細白的小腿、膝蓋。
這......這是!?
謝寧愣了一秒,用沒受傷那隻手拉住,瞪大雙眼地看著他,眼底的驚訝不言而喻,尾音帶顫,「你為什麼要掀開我的裙擺?」
許扶清指間還捻著薄薄的幾層布料,見她如此排斥,微斂笑意,另一隻手則探到她膝蓋彎,不重不輕地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