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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謝寧倒不認同,俗言道,高手盡在民間,不過她也只是去玩玩,見識一下,根本沒有想當真的心思。
「去寺廟算也得給香油錢啊,我覺得沒區別。」
「那好吧。」應如婉放手。
謝寧剛走到老頭兒攤前,有一名眉目清俊的青年先她一步坐到木凳子上,爾後他餘光掃到了她,又站起來,舉止翩翩有禮。
「姑娘先吧。」嗓音動聽似琴聲,聽著會不由自主地對聲音主人產生好感。
老頭兒眯著眼,撫須看他們。
謝寧忙擺了擺手,對方分明是比自己早來的,早一步也是早,她可不想插隊,「不用了,還是公子先吧,我不急的。」
青年朝謝寧微微一笑,只是若稍加注意便能發現笑容空洞無神,宛若行屍走肉的傀儡一般,沒再推讓,坐回木凳子上。
老頭兒沒理這事兒,喝了幾口用葫蘆裝著的酒。
見他們商議好先後順序,老頭兒放好葫蘆,還打了個酒嗝,清了清嗓子,讓他在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卻聽青年道:「不是算我,而是我的夫人。」
言罷,給了一錠銀子。
原來成親了,謝寧又看了他一眼,心道,長得好看的人成婚那麼早的嗎,對方看著年齡還沒過二十五歲。
原著的朝代年齡設定跟現代沒太大差別,畢竟是架空的背景,作者說了算。
謝寧安靜地站著想。
老頭兒仿佛才不管你要算的是誰,只要給銀子就行,他摸了摸滿是油光的鼻子,道:「那就寫你夫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吧。」
青年溫柔有禮地唔了聲。
謝寧往後退了一步,不去看。
只見青年執起筆,行雲流水地在紙張上面留下生辰八字和名字,期間他虛弱地咳嗽了幾聲,蒼白的面容因咳嗽變紅了點兒,令人生出憐憫。
她聽到咳嗽聲,忍不住看過去。
青年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握筆的手骨瘦嶙峋,宛若只剩下一張美人皮,道骨仙風卻不減半分,反倒因此添了些謫仙意味。
氣質高不可攀,一瞧便知出生在高門大戶。
老頭兒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張,開始算了。
過了一會兒,老頭兒皺緊眉頭,喝酒後,臉頰酡紅,沒一絲正經算命人的樣,問青年:「你確定沒寫錯,生辰八字和名字是這個?」
青年眼睫微顫,「沒錯,是這個。」
謝寧不受控制地瞄了一下,只看到了寫在邊邊上的月字。
老頭兒貌似遇到了難題,難得表情嚴肅起來,沉吟半晌方道:「此人由虛而生,於這世間沒有過一絲牽絆,如今我看,也歸虛了。」
「虛則無解。」他感嘆。
「公子的夫人是不是不在身邊。」他替人算命算了幾十年,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實屬是怪了,頭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算錯了。
謝寧聽得愣愣的。
歸虛,是不是死了的意思?
青年忽然咳嗽得更厲害,止也止不住,毫無血色的唇角驀然地溢出血,血液越過他捂嘴的手指指縫滴落,啪嗒啪嗒地砸到紙張,染紅了上面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謝寧嚇了一跳,紙張的血液觸目驚心。
老頭兒也愣在原地,「公、公子,你......」
青年習以為常地掏出帕子來擦掉臉上沾到的血,本來清雋的眉眼布滿落寂,語氣像一灘死水攪不出任何波瀾,仔細聽卻能聽出裡頭深藏著一抹不知是對誰的哀求。
「無礙,您能算得出她會不會回來嗎?」
老頭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只道:「來去隨緣,強求不得,公子還是放下吧,身子要緊。」
青年突然笑了笑,站了起來,卻因身體虛弱不已,站不穩,踉蹌了幾步,白色衣裳被他穿著顯得空蕩蕩的,像下一秒就要歸西的人。
謝寧看不過眼兒,隔著幾層衣裳扶住他。
「小心點兒。」
與此同時,鴻雁樓二樓靠窗處坐著一名紅衣少年。
木窗大開,他口中含著膩甜膩甜的糖,漫不經心地聽柳如葉說話,眼睛卻看著街上的人,修長的指骨玩弄著劍鞘的紅色穗子。
衛之玠坐在許扶清身側,留意到他的視線,也跟著看了看出去。街道上,那扶住陌生青年的不是謝寧是誰?
能進攬天書院之人皆是在世上無依無靠的,她跟對方是什麼關係?
不過此事倒不是很重要。
只要不牽扯到攬天書院的任務便可,否則柳如葉是不會放過謝寧的。衛之玠收回視線,見許扶清還在看,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大街上。
謝寧環顧四周,見沒人上來幫忙,不禁問:「公子,你來這兒沒帶僕從嗎?」
他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出門在外怎麼可能會不帶一些下人?獨自一人行動,還帶著一身病未免過於危險。
她搞不明白。
「沒有,謝謝姑娘了。」青年又悶聲咳嗽了幾聲,道謝完便離開了。
謝寧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失神,直到老頭兒伸手到跟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姑娘也要算命對吧,算誰的,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問著,老頭兒把染上鮮血的紙張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