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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嘭嘭嘭。

    敲門聲從外面傳進來,謝寧掀開眼兒,大半夜的,誰會來敲門?前不久林府的侍女送過一次香料過來,想必不會又是林府的侍女。

    房間香爐安靜地擺放著,沒有在燒香料。

    「誰?」她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門口問。

    敲門聲還是沒有停,不重不輕,既不會吵到住在院子裡的其他人,又能讓謝寧聽到,她想了想,還是翻身下去。

    只不過當謝寧走到門口時,敲門聲又突然地停了下來,窗紙也沒看到有別人的影子,只有她的倒影。

    奇怪了。

    謝寧深呼吸,拉開門,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黑沉沉一片的天空和輕輕晃動的花草樹木,她皺了下眉,視線不經意地往下挪。

    一雙紅色繡花鞋映入眼帘,謝寧頓了一下,彎下腰撿起它,繡工精美,針線縫合得無可挑剔。

    稱得上是頂好的繡花鞋。

    之所以有點兒懂繡花鞋,是因為謝寧的姥姥會做古代的繡花鞋。

    小時候她就經常拿來玩,見得多了也就略懂一二了,不過此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而是誰把一雙紅色繡花鞋放到了房間門口。

    謝寧手拿著紅色繡花鞋,踏出房門兩步,夜風陣陣拂面而來,放眼再仔細地看一遍周圍,連鬼影都沒瞧見一個。

    忽然,指腹傳來一絲疼痛。

    她沒有立即扔開紅色繡花鞋,而是低頭看,發現繡著花紋的布料扎著一根針,刺破了手指,冒出來的血珠將布料染得更紅。

    紅色繡花鞋,謝寧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鬼片,雞皮疙瘩掉一地。

    這是故意來嚇她?

    思量再三,她還是帶紅色繡花鞋回房,關門確認上好鎖,最後還把一張桌子推到門板前,雙重保護,窗也鎖好了。

    再把紅色繡花鞋放到離床遠遠的。

    謝寧躺回床,側身看著它,不知不覺地,眼皮逐漸闔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的衣櫃被人從裡面推開,死白的手暴.露在空氣中,然後,一雙血紅色繡花鞋緩緩地伸出來,踏到地面。

    血紅色繡花鞋的主人踩地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發出,不到幾秒便來到了床邊,彎下腰,輕柔地撫過謝寧淨白的小臉。

    「原來是你啊。」

    骨瘦如柴的手覆上她的脖子,一點一點地收緊。

    「殺、殺、殺,哈哈哈哈,殺。」

    *

    東京城熱鬧非凡,人頭擁擠,大片燈籠微微地晃動著,光照下來,籠罩著每一個人。

    他們吵吵鬧鬧地行走在大街上,掛著笑容。

    謝寧置身於其中,抬了抬眼,看向街旁的梅花包子鋪和陳家油餅鋪,心情有些複雜,這裡似乎是東京城。

    她是在做夢,還是看到了誰的記憶?

    可不對啊,自己在房間睡著覺呢,房門不但上了鎖還特地用桌子抵住了,一有動靜不可能聽不到的,又如何握到別人的手。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寧呼喚系統,但它沒有出來。

    也是,系統只會理會好感值的事情,上次她差點就被老婦人裝在棺材裡埋了,它還是沒出來,叫也白費力氣。

    「冰糖葫蘆啊,很甜的冰糖葫蘆啊。」

    賣東西的叫喊聲傳入她耳中。

    接著,謝寧的目光往附近隨意地掃了一下,微微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看見許扶清坐在梅花包子鋪的木桌前。

    他面上勾著虛假又溫潤的笑,墨發半披著,紅衣松松垮垮,纖瘦的手肉眼可見的儘是骨頭,只有一層薄薄的皮包裹著,整個人形銷骨立。

    謝寧頓住了腳步,靜靜地看著許扶清。

    相較於現實中她認識的他,此時的他面容青澀些,尚未完全長開,十六、七歲的樣子,瘦得可怕。

    倘若這不是夢,而是某個人的記憶畫面,那就代表著有人闖入了自己房間,還在不經意間握了她的手。

    想到有這個可能性,謝寧微微眯起眼。

    危險,得趕緊離開這段記憶。

    可著急也沒用,除非那個人鬆開她的手,否則永遠都逃不出這段記憶,這也是握手就能讀取別人記憶的一個弊端。

    謝寧隨著擁有這段記憶的人走過去。

    梅花包子鋪的鋪主用碟子裝了五、六個包子放到許扶清那張桌子上,恭敬道:「公子,慢用哈。」

    「謝謝啊。」少年輕輕一笑。

    鋪主不好意思地用圍在腰間的破布擦了擦手,暗嘆此人容貌驚艷、氣質不凡,東京城繁華是繁華,不過等級極為分明,

    有錢有勢的公子是瞧不起他們這些下等人的。

    平常連正眼瞧他們都覺得晦氣,更別說會跟他們好聲好氣地說話、還道謝,難得遇到這麼有禮的公子,鋪主著實有些驚訝。

    鋪主活了幾十年了,是真正的貴公子,還是披著看似華麗外衫的裝腔作勢公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很容易區分的。

    毫無疑問許扶清給他的感覺是前者。

    「公子不必客氣,如果還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許扶清笑意不減,唔了聲,沒再說話,用筷子夾起一隻包子,鋪主正準備回去給別的客人端包子,不小心撞掉了他擺放在長椅子的東西。

    用一塊黑布包著的頭顱滾下地。

    鋪主生怕得罪客人,匆匆忙忙地撿起,卻不料掌心粘稠一片,低眼一看,沾滿了鮮血,腿一下子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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