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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輸得一敗塗地。
卑微、乞憐。
許扶清在書中看過這些詞,從起初的不明白其真實含義,到在秦玉身上慢慢地讀懂,很是深刻,但還是不贊同。
甚至感到不可思議。
他為了討好秦姝,化上最美的妝,保持著斯文雅然的笑,能忍受著她每晚與許正卿同床共枕,卻不能忍受自己的臉有半點兒瑕疵,明明骨相已經極為優秀了。
以色侍人,不擇手段地妄圖留住不屬於自己的秦姝。
原來,那般便叫卑微、乞憐。
可,許扶清打從心底里厭惡這兩個詞。
即便秦玉卑微、乞憐到極致,最後秦姝還是親手地將匕首插進了他的胸口,沒有一絲遲疑,鮮血迅速地染紅了白色素雅的衣裳。
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株盛開得妖艷的曼珠沙華,瀕臨死亡前的美是難以超越的,不是他以往用那些胭脂水粉化出來可以比擬的。
對了,許扶清記起了。
情蠱雖然是苗族書籍記載中最難煉、又是最容易控制人心的情蠱,但它也不是解不掉,只要殺了下蠱之人,那麼情蠱就會自動解掉。
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那,謝寧知道自己體內有情蠱後,會想殺了他,從而解蠱嗎。
許扶清眨了眨眼,指間捻過手腕的銅鈴鐺,叮噹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清晰,聲聲入耳,婉約動聽。
但秦姝卻做到了,或許是親眼看到許正卿死後,她了無牽掛,孤注一擲,想跟秦玉同歸於盡,雙雙地死在大火里。
可為了別人而去死,值得?
不解。
至今仍不解,難懂。
許扶清望著銅鏡中跟秦玉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溫潤的面容沒有表情,修長的指骨落到紅色衣襟,輕緩地向一側扯開,露出心口處一道稱得上猙獰的疤。
指腹沿著疤痕寸寸掠過。
精緻白皙的手指越發映得疤痕難看,與之格格不入。
少年略帶茫然的視線緊緊地黏在銅鏡,燭火搖晃,映著那張臉光怪陸離且微微扭曲,他低聲恍若自言自語:「這疤確實甚是醜陋,叫人難以喜歡。」
「呵。」
清越的聲音漸小,似隱含後悔之意,「不該,不該因好奇而去煉情蠱的,留下了這麼一道不堪入目的疤。」
許扶清唇角常掛著的清淺弧度僵了僵。
也罷,不過是道疤而已,藏在衣裳下,誰也看不見,至於吃了情蠱的謝寧,她答應了半年後會死在他手上。
既是如此,又何須在乎。
燭火勾勒著他清癯的腰身,重重疊疊的緋色外衣自然地垂墜下來煞是好看,心口處的疤痕往上不遠便是輪廓分明的蒼白鎖骨。
指尖緩緩地合攏衣襟,紅色衣衫慢慢沒過肩胛骨,疤痕又重新掩蓋住,許扶清抬眸,唇色比平日裡更為殷紅,尚有淺淺的血腥味。
只,謝寧究竟是何人。
據許扶清調查得知,東京平溪謝家孤女,單字寧,七月初七生,年十七,於元和三年春,也就是今年得病,大夫曾言最多活不過五月。
也就是說她在來攬天書院後快則一、兩日,慢則五、六日便會因病而亡。
那種病是治不好的,唯有等死。
許扶清也略有耳聞。
而謝寧卻活到了今日,且身體安康,瞧起來並無疾病纏身......所以,其中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嗎,亦或者......
他抿了抿略有血味的唇瓣。
許扶清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開束髮的紅色髮帶,墨發似綢緞般傾瀉而下,將紅色髮帶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到銅鏡桌子上面。
木桌子上面還擺著一方帕子和一封皺巴巴的信。
少年盯著看了一小會兒,伸手過去。
*
謝寧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又是失眠的前兆,許扶清這一波的好感值升得太玄乎,她現在都是飄飄然的,像是踩不到實地一樣。
如今衛之玠跟許扶清的好感值不相上下,謝寧糾結萬分。
要知道很快就要到選擇是否更改攻略人物的日子了,她得做出正確的選擇,不然半年後的自己將會成為一具屍體。
更別提回到現代。
謝寧一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的都是許扶清剛才跨坐在她身上的畫面,臉又發起熱,脖頸似乎還停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腰腹緊貼的時候,那股令人心顫的感覺難以忘懷。
自己從來沒跟異性那麼親密過,雖說父母並不太干涉這種事情,但謝寧還是沒有過這種經歷,倒是看過相關的小說和影片。
打住!
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她強迫自己思緒轉到別處,林少如肯定是男的了,他貌似對許扶清有莫名的敵意,可他又樣樣模仿許扶清,這又是為何?
還有,那個叫叶音的少女到底是誰?謝寧更想知道的是,林少如是怎樣淨身的,是自己自願弄,還是別人強迫弄的。
話又說回來,林府是大府,尋常人怎敢這樣對待他?
看樣子,林少如找他們來恐怕不只是單純地為了查出殺他父親的真兇,那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恐怕不簡單。
謝寧想起了他看許扶清的眼神,心收緊。
不會是因為許扶清吧。
若是別人,謝寧也許能當作不知道,但對象是許扶清的話,她可就不能若無其事了,忘記不了自己跟許扶清和衛之玠是同生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