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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林少如即便是遭到忽視也絲毫不覺得尷尬,輕鬆地從棺材裡出來。
他走到他們面前,視線隱晦地划過許扶清冶麗的五官,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妒意,但掩飾得很好,快到幾乎沒人能察覺到。
而許扶清好像反應遲鈍一樣,仿佛現在才聽到林少如那句聽似調侃的話。
「閨房?」好半晌,他忽地呵笑兩聲,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走到房間插著剛剛那把匕首的紅柱子前,將它拔下來。
聽許扶清複述閨房二字,林少如表情沒什麼變化。
可見許扶清切斷吊在棺材附近的死老鼠尾巴那一刻,林少如藏在衣袖中的手握了握緊,皺眉道:「許公子,你這是何意?」
話音剛落,那把切過死老鼠尾巴的匕首刺破了他的手背,一道血液滴答滴答地淌下來,比謝寧掌側不小心劃破的皮膚更嚴重。
「沒什麼,就是不喜歡它掛著。」許扶清唇角彎彎地翹起,柔和地笑著。
謝寧看得一怔一愣。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林少如以後不會被死老鼠身上的細菌感染到。
林少如似乎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目光從許扶清臉上轉到謝寧臉上,如思忖著些事,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聲線依舊冷。
「原來如此,也罷,既然許公子不喜歡它掛著,切斷便是。」
聽這話,謝寧發現林少如貌似不打算追究他們深夜闖入他房間的緣由,他站在棺材邊跟他們說話,一襲素色衣裳寬鬆,看不出身型。
為了轉移林少如的注意力,謝寧硬著頭皮問別的:「對了,不知林姑娘想讓我們殺的人是誰?」
「此事說過了明天再提。」他緩慢地眨了下眼。
幾秒後,房間忽然亮了起來,謝寧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激到眯了眯眼,是許扶清用火摺子點燃了燭火。
而火摺子放在擺放著燭火盞下面的柜子裡面。
用完火摺子,少年又不疾不徐地放回柜子里。
奇了怪了,謝寧看了一眼許扶清,又看了一眼柜子和燭火,他這次是猜到火摺子放在哪兒,還是早就知道林府的火摺子一般放在那裡?
此刻的氣氛過於沉寂古怪。
林少如抬目緊盯著許扶清,手背還流著血,他也沒打算立即處理的心思。
謝寧看向林少如的傷口,猶豫了幾下,還是選擇視而不見,畢竟自己就是被他劃傷手的,「林,林姑娘,林府只有你在嗎,你家裡人呢?」
自從知道林少如是男的,林姑娘這三個字就有點兒燙嘴了,到謝寧嘴邊繞了好幾圈才說出來,很是奇怪的感覺。
「並不是只有我一人,家母前幾日去寺廟為林府眾人祈福了。」
提到家裡人,林少如面色緩和不少,「怎麼,謝姑娘想見一下家母?」
只提到了母親,並沒有提到父親,或者其他人,說明林少如可能只剩下母親,別的親人都不在世上了。
謝寧擺手搖頭:「沒有,我就問問。」
林少如看著她掌側那道細小紅痕,又笑了,頂著一張冷艷的臉勾出來的笑容不是很自然,「無礙,反正過幾日家母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你們還是會見面的。」
不知為何,謝寧並不是很想見他母親。
可是這個任務看樣子得需要些時日才能完成,也就是說還是會逃不掉見林少如母親的宿命。
不是謝寧有偏見,而是林府這麼詭異,跟許府的種種那麼像,誰知道林少如的母親會不會更奇怪,所以她打從心底里牴觸見他母親。
「謝寧。」許扶清冷不丁地喊她。
燭火映亮了他琥珀色的瞳孔兒,火苗似能在深不見底的眼中晃動,冰涼的手扣住了她手腕,還抬起另一隻手捂了捂鼻子。
他語氣帶了些許嫌棄的意味,卻笑著說:「我們走吧,這裡好臭。」
謝寧聽言又吸了一口氣,不臭啊。
香到不得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林少如晚上燒這麼濃烈的松木香香料,不怕熏暈自己嗎?尋常薰香,燒一點點就足夠了。
她疑惑滿滿。
本來謝寧就不想留在這兒了,繼續尷聊下去還沒結果,難得許扶清主動開口要離開,她當然不會拒絕,忙一口答應。
「好。」
林少如恍若沒聽見他那句好臭,也沒攔住他們,只是眼神清淺地望著地上斷了尾巴的死老鼠,道:「慢走。」
謝寧臨走前忍不住回頭看了林少如一眼。
他究竟跟許府有沒有關係?
手腕猛地一緊,她不禁收回視線,看向拉住自己的人,少年面上的笑容顯得有些怪異,「謝寧,你還看什麼?」
「沒、沒什麼。」
等他們離開後,林少如彎腰撿起那隻死老鼠,扔了出去。
他站在房門,抬頭望著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夜空,目光無端顯渙散,薄唇微動,略帶厭惡地念著三個字。
「許扶清。」
*
原以為今晚會睡不著、又要失眠的謝寧回到房間一躺下就睡熟了,也不知是不是白天趕路太累的原因。
午夜,許扶清不知何時坐在了床榻邊觀察著熟睡的少女,謝寧掌側的小傷口血液早已凝固,她也就放任它不管,直接地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