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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而是想把實話說出來。

    此話一出,老婦人猛地抬頭,急道:「絕無此事,老婦認了,是老婦一時鬼迷心竅,記恨謝姑娘搞砸了兒子的大婚,這才綁了她。」

    許扶清幽幽地轉頭看向她,眼裡帶笑,卻一言不發。

    觸及他的視線,老婦人又低下了頭。

    謝寧皺了皺眉,前不久老婦人還在推卸責任說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棺材裡,一聽她提及到一名女子,立馬改口。

    這是為了維護那名女子,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只是這樣更加讓謝寧好奇那名女子是誰了,更何況,她手中有一支玉笛,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一支,以前秦玉用過的玉笛。

    畢竟攬天書院的任務也得完成,況且謝寧很想離開山林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瘋了。

    一雙黑色靴子撞入老婦人的眼帘,她撐在地上的手緊了緊,肩膀顫抖著,卻還是咬緊牙關,其他人看見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扶清曲腿半蹲下來,撿起安安靜靜地躺在泥上面的紙錢,一點一點地撕掉,再撒向四周,「嬤嬤,你兒子的屍體如今在何處?」

    老婦人抬起眼,牢牢地盯著他,「您,想幹什麼?」

    兒子是她的底線,老婦人在冥婚時之所以哀求著對方留自己一條命,就是因為希望能夠親自好好地安葬完兒子。

    「我想......把他燒成灰。」許扶清說得很慢。

    他笑得燦爛,又回到棺材邊,細細地打量著看不見任何東西的謝寧,眸色流轉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指骨輕敲著棺材。

    「嬤嬤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會找到的。」少年像是改變了主意,彎腰伸手進棺材裡,解開綁住謝寧雙手的繩索。

    絕對是明晃晃的威脅,謝寧聽出來了。

    古代人迷信得很。

    大多認為人死後必須得屍骨齊全且入土為安,不然便會墜入地獄,來世投不到好胎,老婦人近乎溺愛自己的兒子,就更加不用說。

    謝寧手腕的繩索一鬆開,她立即想摘下蒙住眼的髮帶。

    長時間陷入黑暗、還被人搬來搬去的確實會叫人抓狂。

    許扶清輕輕地摁住謝寧雙手,她知道是什麼意思,還不到四天,自己不能摘下來,看樣子他也沒打算幫她摘下來。

    也罷,不摘就不摘,安全了便好,謝寧的手慢慢地垂下去,又聽他說:「現在不能摘,待會兒我再給你摘。」

    謝寧:「……」待會兒是多久。

    一定要分得那麼清嗎?她對他的執拗感到有些頭疼。

    不對,是額頭本來就疼,謝寧的臉皺成一小團,手輕輕地碰了碰傷口,疼得嘶了一聲,牙齒發顫,不該亂碰的。

    老婦人暫且沉默不語。

    「或許,你們為了掩人耳目,在昨晚上就偷偷地把他下葬了?」

    許扶清又替謝寧解開雙腳的繩索,抬眸瞥了一下她額頭的傷,淺淺地笑著,「沒事啊,那我把他再挖出來燒了便好。」

    把下葬了的屍體再挖出來,在他們這些人眼裡跟鞭屍別無二樣。

    更別提是挖出來燒掉。

    果不其然,老婦人聽到這兒後深深地閉了閉眼,嘆了口氣,「許公子,求您放過老婦的兒子,老婦都說,求您了。」

    許扶清輕聲地嗯了下,環視一邊附近,話題轉得極其快,溫柔地問她:「嬤嬤,你身上有藥嗎?」

    他將謝寧從棺材裡撈出來,解釋道:「我想給她包紮一下。」

    說著,許扶清沒什麼溫度的指尖貼上她的額頭,順著傷口處繞了一圈,抬手間紅色的衣袖垂下來,擦過她的臉,「看著太醜了。」

    謝寧微微一愣,沒想到他還記掛著自己的傷,雖然話不太中聽,是因為嫌棄傷口丑。

    老婦人自然沒有隨身帶藥。

    「謝姑娘口中的女子家中有藥,老婦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她面色非常不好地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拿著東西都散了吧。

    謝寧扯了扯許扶清的衣袖,他彎下腰,聽她小聲說話,「那名女子手中可能有我們要找的玉笛。」

    「嗯。」許扶清反應平平。

    然後謝寧想多留一個心眼兒,「他們呢?不告訴他們一聲就直接跟她去嗎?」

    而許扶清卻好似會錯了她的意思,語氣忽變有點兒冷淡,「他們找不到你,午時便會回木屋的。」

    謝寧對他突如其來的冷淡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哦。」

    *

    一間簡陋的房子隱藏在幾棵古樹中間。

    素衣女子安靜地站在門前揀藥,初夏的風一陣一陣吹過來,衣袂微飄,單看瘦削的背影便覺有幾分足以叫人心生憐惜的弱不禁風。

    她面色白得像一張不著半點墨水的紙,整張臉面無表情,細瘦的手指緩緩地掠過草藥,將好的挑進籃子裡,丑一點的則放到一旁。

    老婦人帶著謝寧跟許扶清穿過一棵又一棵古樹,走到房子的籬笆前。

    「就是此處了。」

    聽到聲響,素衣女子揀藥的手一頓,幾根草藥落地。

    她緩慢轉過身來看向他們,視線先是落到許扶清臉上,再落到雙眼已經摘下髮帶的謝寧臉上,痴痴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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