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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乖女兒?誰是她的乖女兒啊?不會是自己的女兒死了然後精神失常地把她當作成了替身吧,謝寧感到一陣惡寒。

    還有,她在老婦人兒子的冥婚上似乎並沒有見過這種人。

    一根玉笛倏地塞到了謝寧被綁在身後的手。

    她不自覺地握了握緊,指腹恰好摸到刻有字的那一頭,認真地感受了一遍字的筆畫,覺得有些像姝字。

    那麼巧的嗎。

    「乖,你不是很喜歡拿著它玩嗎?娘親給你,不許撞了。」女子笑著給謝寧整理了一下衣裳,冷冰冰的手指如死了好久的人。

    不知想到什麼,她最後的微笑詭異地凍住了。

    沒過一會兒,女子像是反悔了一般地抽走謝寧手中的玉笛,尖銳的指甲刮破少女的皮膚,留下一道道指甲紅痕。

    她又哼起了童謠,站直身子,雙手扣上棺材蓋,稍一用力,合上了,隔絕掉射.進棺材裡的最後一絲光線,腳步聲漸行漸遠。

    謝寧聽到木板摩擦的聲音,渾身發顫。

    媽的,她莫名地想到了死去的秦姝。

    *

    第二天一早,應如婉剛走進謝寧昨晚住的房間沒多久就沖了出來,找了一遍木屋裡能待人的地方也不見她,跑出木屋外面見到了坐在大樹上的許扶清。

    他素來醒得早。

    還喜歡爬樹。

    「夫子,謝寧好像不見了。」應如婉猶豫不到幾秒便對許扶清說。

    許扶清聞言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枝葉,細白的臉藏在樹影之下,側過頭看應如婉,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稍久,「謝寧不見了啊。」

    正好走出門口的衛之玠和沈墨玉相互對視一眼。

    衛之玠看了看附近,朝應如婉走去,道:「會不會是自己出去了?」

    應如婉四處觀看,幾滴汗流下來,著急地否定了,「不會的,她眼睛受傷了看不見,昨晚我跟她說好,早上在房間等我去找她的。」

    一陣嗩吶聲從不遠處傳來。

    四人紛紛往那個方向看去,許扶清坐在大樹上看得更加仔細。

    八人抬著一口漆紅色的大棺材,老婦人走在前頭,其他族人跟在棺材後面,臂彎掛著用紅布墊著的籃子,一路地撒紙錢。

    跟尋常下葬還是不一樣。

    他們依然穿著血紅色衣裳,有六人舉著嗩吶面無表情地吹,綁著嗩吶的細小布條也不是白色,還是紅色。

    看樣子是老婦人為兒子辦冥婚不成,選擇儘早下葬。

    應如婉是第一個收回目光的,畢竟這件事與他們無關,當務之急是找到謝寧,「夫子,我們分頭找找吧。」

    沈墨玉皺眉,鐵面無私道:「你別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攬天書院的規矩你可還記得?凡事以任務為先。」

    「可是找謝寧又不會妨礙到任務。」

    聽了這番話,應如婉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第一次敢回懟攬天書院的夫子,同時又感到一陣無力。

    「好了!」

    衛之玠不滿他們爭論,「攬天書院的任務固然重要,弟子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先分頭找找,倘若午時之前找不到便回木屋,許公子你看如何?」

    許扶清手指扯下一塊樹皮,看著他,面上掛著清淺的笑,從樹上下來,笑吟吟道:「一切聽衛公子的。」

    沈墨玉一向敬重衛之玠,聽言並沒有再說什麼。

    *

    後山是下葬之地,這裡的人死後一般會葬到那裡,但要去後山就必須得經過這條路,老婦人見到許扶清,行了個禮。

    「許公子安好。」

    嗩吶聲停了一下。

    老婦人給他們使了個眼色,嗩吶又立即響起,在棺材裡被搖得渾渾噩噩的謝寧隱約地聽見了那聲許公子,腦子迅速地清醒了。

    是許扶清。

    砰砰砰,謝寧使勁地用腳踢棺材,可惜嗩吶聲太大了,吹嗩吶的六人圍在棺材旁邊,將那不是很大的踢棺材聲給掩蓋下去。

    許扶清仿佛忘記了他們之間產生過不愉快,點了點頭並對老婦人微微一笑,眼神慵懶地掃了一下棺材,並不是很在意的模樣。

    謝寧指甲嵌入掌肉,心一橫,脖子微抬,改為用頭撞棺材。

    豁出去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鮮血透過棺材縫慢慢地滴下去。

    老婦人眼睛犀利,瞧見蔓延下來的血,念及那人的吩咐,壓下心慌,忙側了側微胖的身子擋住,擺了擺手,示意繼續朝前走。

    少年走了幾步,回頭看那口棺材,眼珠子定在那緩緩往下流血的木縫,唇角詭譎地扯了扯,浮上一個怪異的弧度。

    扛棺材的人忽然不走了,老婦人發覺不妥,忙回頭。

    嗩吶聲也跟著停了。

    沒停的只有那砰砰砰的撞棺材聲,一聲又一聲,在突然安靜的山林里顯得尤為響亮和恐怖,老婦人險些站不穩。

    只見紅衣少年瞳孔似乎微微渙散地凝視著那口棺材,漂亮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度量著棺木,笑容璀璨,露出森白的牙齒。

    「你們聽,屍體會動的。」

    撞棺材的聲音終於停了。

    他長指往棺材底下探,接了幾滴血。

    許扶清抬眸看著呆若木雞的人,唇角弧度越掀越高,像是遇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死了這麼久的屍體流出來的血還是熱的,哈哈哈。」老婦人失控地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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