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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雨聲太大,幾乎要掩去腳步聲。

    謝寧卻還是很敏感地聽到了一些,還有,也聞到了算得上熟悉的松木香。

    她猜道:「是小夫子回來了嗎?」

    許扶清眉眼彎彎地對衛之玠做了個噤聲動作,蒼白的手指豎到艷紅的薄唇上,形成鮮明的顏色對比,煞是好看。

    衛之玠被他看似溫潤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隱隱有種不良的預感。

    少年冰涼的氣息落到謝寧身邊,一滴水砸到她肩膀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很輕很輕,輕到一不留神就能忽視的那種。

    有前兩次的經驗,所以這次謝寧不再轉頭,「小夫子?」

    許扶清垂下薄薄的眼皮,唇角微彎,輕笑一聲,沾上雨水的指尖掠過她的臉,「謝寧真聰明,猜對了啊。」

    作者有話說:

    都給我先剎車...大肥章~

    第36章 配骨七

    雨水的涼意令謝寧無緣無故地感到了一片毛骨悚然, 情不自禁地向右邊偏了偏頭,拉開些兩人的距離,清了清嗓子問。

    「你淋了雨?」

    許扶清輕輕地嗯了聲,指尖勾起紙鳶斷掉的尾巴, 視線落於她握著的那一小盒藥, 「謝寧,這是什麼?」

    謝寧剛想問他問的是什麼。

    一隻冰涼的手伸了過來, 拿走藥, 還滴落幾滴雨水在她掌心上, 啪嗒啪嗒,濕漉漉的,有股奇怪的感覺。

    冷, 透骨的冷。

    謝寧掌心傾斜了下, 雨水落到地面。原來是問這個啊,還以為是其他東西,她瞭然,剛打算回答卻被人打斷了。

    衛之玠站了起來,「這是我給謝姑娘的藥。」

    他看著許扶清。

    少年的臉被雨水沖刷過, 蒼白中透著一絲絲薄紅, 少了以往的陰鬱病氣,多了一分血色,不再像是一幅虛有其表的美人畫卷。

    這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衛之玠第一次見小時候的許扶清時, 錯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跟自己一樣倒霉地淪落到要殉葬。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確實是對的。

    至少在他身上來說是對的, 衛之玠認為。

    許扶清眨了下眼, 歪頭看他, 眸底漆亮得像一面鏡子,仿佛能清楚地倒映出每一個人,唇角泛起飄渺不定的笑,「哦。」

    「許公子,謝姑娘,我先回房了。」衛之玠朝許扶清拱了拱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謝寧,沒再停頓地沿著竹廊道回去。

    謝寧扶住石桌沿,也跟著站起來。

    「慢走啊,夫子。」

    等衛之玠走後,許扶清擰開藥盒,望著裡面的膏藥,聞了一下它的清香,輕聲問:「謝寧,你現在要用這個藥嗎?」

    昨晚許扶清給謝寧上的藥很管用,只是一晚上淤青便消褪了不少,她搖了搖頭,「留著以後用算了。」

    「那我先幫你保管。」

    少年冷白的面孔如被夜晚鍍上了一層薄紗,乍一看模糊不清,他低垂著眼,凝視她的臉幾秒,未待她回答又問:「謝寧可願意?」

    謝寧:「呃……」

    聽起來,我似乎還要謝謝你啊?

    敢情是想要順走衛之玠給她的藥吧,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盒藥嘛,「也行,那就先放你那裡,等我要的時候再找你拿。」

    許扶清靜默,沒回。

    不對,許扶清該不是要拿去扔了吧?謝寧咽了咽,又不敢直言問這個,要不是就尷尬了,還可能會得罪他。

    也不知道許扶清為什麼這麼不喜歡衛之玠。

    原著後面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對方,從他們小時候發生的殉葬一事來看,兩人分明是患難之交,一起逃出生天的。

    或許,反派大多是這種難以捉摸的性子?

    對哦,她突然想起許扶清不久前跟自己說的話,做事情不一定需要理由,想做就做了。

    他也許只是單純地隨心而行吧。

    仔細想想,謝寧在現代生活時也有忽然之間看不順眼的人。

    比如心情不好,對方還要硬湊過來、自己則非常非常不想交際的那一刻,有時候不可避免地確確實實會有一絲『刀』那個人的衝動。

    某一瞬間之中,她有一丁點兒地理解許扶清了。

    可不管怎麼樣,自己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普通人,遵守著那個時代的人們眼裡的正常秩序、道德,即便有『刀』人的衝動大多都會在下一秒拋擲腦後。

    而許扶清不是。

    跟他們不太一樣。

    他似有自己的度量標準,不願與人虛與委蛇,無論是誰觸碰到那一根不知名的線,都無法安然無恙,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哪怕是死。

    難不成原著男主衛之玠就是不小心地觸碰到那一根不知名的線了?她不禁往這個方向想。

    那他可真倒霉。

    話雖如此,謝寧是斷然不會放任劇情按原著那樣發展下去,不然她也得給衛之玠陪葬,還是得謹慎點兒為好。

    謝寧拋開這些思緒,見許扶清不再開口,以為他又不知去哪兒了,總是神出鬼沒的,「你還在嗎?」

    「還在。」

    少年的嗓音摻和進雜亂無章的雨聲莫名顯得乾淨。

    「哦。」謝寧抿了抿唇。

    許扶清微泛粉的指尖伸出亭外,豆大的雨水砸下來,流過指縫,一滴一滴地往下墜,他又把手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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