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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來人啊,把阿滿帶下去,免得污了許公子和這位姑娘的眼。」
「是。」
一名藍衫老婦人拉住男子的腳踝,將他拖下去,力氣比一般女子大,徑直地拖進破爛的小木屋。
謝寧真的想豎起一個大拇指。
她視線在他們之間徘徊,原著劇情也曾提到過一兩句尋玉笛這個任務,沒有展開詳細寫,只知道玉笛在一位婦人手裡。
只是,婦人的範圍也不小。
謝寧看著面前十幾名年齡頗大的婦人,不禁搖搖頭,這要怎麼找?難度有點兒大,可不完成任務,柳如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許扶清蒼白的臉還淌著清透的雨水。
水缸上的水被雨打得濺起,他抬起精瘦的腕,攤開掌心接下一滴,眼帘微垂下,柔聲問:「什麼喜事?」
老婦人抬了抬眼,那雙渾濁的眸子透著令人看不透的光。
「今日是老婦兒子的大婚之日,許公子您是上一任的族長之子,若您今晚能來,便最好不過了。」她依舊弓著背說話,看似尊敬不已。
聽到上一任的族長之子,謝寧偏頭看許扶清。
原著里的苗族一般以女子為首領。
所以老婦人口中的族長極有可能是秦姝,而不是秦玉,難怪她們對他的態度畢恭畢敬的,原來是有這層原因在裡面。
水滴順著少年指縫滴落,啪嗒,砸在地面,歪過頭來正視著她們,冷不丁地問:「有糖嗎?」
糖?問這個幹什麼?謝寧握緊傘柄。
不止她愣住了,就連那十幾名的婦人也是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靠近他們的那名老婦人匆匆回道:「大婚上自然是有的。」
許扶清纖長的指骨覆上傘柄,「那我便去。」
*
謝寧一回到許扶清的那間木屋,就被應如婉急急忙忙地拉回房間,對方往她手裡塞了一套衣裳。
「你快換上,不然著涼就不好了。」
因為謝寧是在不清醒的狀態下被許扶清帶來這裡的,所以沒帶衣裳來,這一套是應如婉的,「謝謝,正好待會兒要出去。」
應如婉用帕子給謝寧擦了擦濕發,見她臉頰微微帶肉的,又忍不住捏了捏,手感很細膩,「快去吧。」
其他人都在外面,此刻房間裡只有她們。
古代的胭脂水粉大多不防水,早就被雨沖刷得乾乾淨淨,謝寧繞到屏風後,將被雨淋濕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脫下來。
走到矮榻坐下的應如婉有些遲鈍問:「對了,謝寧,你說的正好待會兒要出去,是什麼意思?」
在回來的路上,許扶清說過會把他們都帶過去參加老婦人兒子的大婚。
謝寧一邊低頭系好腰帶,一邊隔著屏風對應如婉說:「這兒的人邀小夫子去參加大婚,而小夫子說會帶我們去。」
原來如此,應如婉點頭。
爾後她意識到謝寧看不見,又道:「我知道了,只不過那些人為何要邀夫子去參加大婚?他們可是認識?」
謝寧換好衣裳從屏風另一側走出來,剛想開口說話,外面便傳來敲門聲,「謝姑娘,應姑娘,你們可以了嗎?」
一聽便知是衛之玠,只有他會這樣稱呼她們。
「可以了。」應如婉沒再追問下去,見謝寧衣衫整齊了,於是站起來,打開房門。
*
雨徹底停了,一間不大不小的竹屋前鋪著一道長長的紅布。
紅布兩側站了不少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她們一改平日裡的穿衣風格,穿的不再是藍色花紋衣裳,而皆是大紅色衣裳。
反觀他們一行人,除了一向穿紅衣的許扶清外,全部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愛穿白衣的衛之玠,站在人群中特別醒目,不像來參加大婚,反倒是像來參加葬禮的。
大概他也覺得不自在,低頭看了看。
許扶清沒跟他們說一聲就走進了空無一人的竹屋裡面,謝寧回過頭,只看到了他瘦削的紅色背影,他總是喜獨來獨往的。
這個大婚跟謝寧看過的大婚不一樣。
一般來說,大婚現場都是異常熱鬧的。
而這則是出乎意料的安靜,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他們都像沒感情的傀儡直愣愣地看著某個方向。
仿佛盡頭有什麼。
奇了怪了。
氣氛過於壓抑,謝寧的心隱隱不安,掃視了一番附近,怎麼這麼詭異呢?
對面有一名唇瓣似是被抹了血、面似塗了白.粉的小姑娘跟她對上視線,眼神帶著一絲好奇,卻咧嘴露出似哭非哭的僵滯笑容。
謝寧感到莫名。
下一秒,站在小姑娘身側的婦人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然後彎腰壓低聲音跟小姑娘說話。
紅布上灑滿不知道名字的紅色花瓣,熱風卷著濃重的花香吹過來,熏得謝寧想打噴嚏,好在及時地捂住口鼻,硬生生地給堵回去。
不遠處傳來嗩吶聲。
因為地方習俗不同,有的地方大婚之日迎新娘子入門會吹嗩吶,所以她一開始聽到嗩吶聲也並不覺得奇怪。
可聽著聽著,越發感覺不對,喜事的嗩吶跟白事的嗩吶是有一定區別的,這個更像白事的嗩吶。
屋檐掛滿紅色的燈籠和無數條紅綢帶,被夜風吹得晃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