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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秦公子是女子的兄長,許府上下都認識,更別提他的容貌是見過一面就忘不掉的那種,過於出色。
只不過,侍女從未見過如此親昵的兄妹。
她曾經撞見過秦公子給自家夫人餵食,還把手指伸進去……再看小公子,他雖生得極精緻好看,但卻半分不像自家公子。
反倒像秦公子。
一隻蝴蝶從侍女眼前飛過,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女子歪著腦袋,盯著許扶清看了好幾秒。
她站起來,撫摸著他的發頂,柔聲囑咐,像慈母,「你爹今晚不回來,你去那個地方睡覺吧,不要回自己的房間了。」
「那個地方才最適合你,對了,清奴可得記住,一定不要讓你爹知道,不然他就會不給你去的。」
爾後,女子又補一句。
謝寧艱難地轉了下頭。
只見許扶清還是笑著,眼神卻無動於衷,乖巧地點幾下頭,蒼白的小手拿著一隻死老鼠,時不時捏一捏,仿佛它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畫面又一轉,一副黑紅色棺材擺放在院子盡頭的小房。
突然,一隻白嫩的小手搭上棺材邊緣。
謝寧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小小的許扶清踩著破舊的木凳子,熟練地翻過去,進到棺材裡面。
她咽了下唾沫,貌似能猜到他要幹什麼了。
許扶清將死老鼠吊在棺材旁邊,面無表情地躺下,雙手別在身前,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緩緩地閉上眼睛。
周圍陰暗潮濕不已,地方又窄,老鼠四處竄。
幾秒後,他又睜開眼,微微垂眸看爬到自己身上的老鼠,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再活生生地掐死了它,又掛到一邊,繼續睡覺。
木門被推開,女子走進來,哼著動聽的童謠,用力地合上了棺蓋,將僅有的一絲光封掉。
壓抑,好壓抑,想逃,謝寧此時的感受就是這個。
因為這是許扶清的記憶,所以當他被關在棺材裡的時候,她貌似也能隱隱地感覺到那一片漆黑,就好像跟著也被『關』在了棺材裡。
不想,她不想看到這種記憶。
怕。
即便她是局外人,也怕,她怕、怕滿地竄動、趕也趕不走的老鼠,更怕這一口棺材。
*
床邊燭火忽明忽暗,應如婉徹底睡著了,許扶清眼珠子轉了一圈,停在謝寧不知道為什麼皺成一小團的臉。
他覺得無聊了,想離開,掏出把小刀,準備切斷她拉著自己怎麼也不放的手。
少年脊背微彎,湊過去,目光灼灼,仔細地觀察著,尋找切割角度,少女手腕的於紅還沒散去,反而隨著時間的變化顏色越來越深。
就在小刀快要抵上去的那一刻,謝寧鬆開了他的手,跟著掀開了眼,轉而握住了他拿著小刀的那一隻手的手腕。
她喉嚨幹得不行。
「小夫子。」
作者有話說:
第20章 歡喜佛四
許扶清毫不慌張地看著謝寧,眉眼一彎,微微笑起,輕聲道:「你醒了。」
謝寧沒回答,直視著他攥住小刀的手,慢慢地坐起來,然後鬆開他,走到側榻,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拿過應如婉身邊的藥箱。
直覺告訴自己,最好先穩住許扶清,多一個人醒著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可能會把事情鬧大。
身後那道視線令她如芒在背。
那把小刀的用途是什麼?謝寧看他放的位置,大概知道了,但也明白大喊大叫於事無補,倒不如換一種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
至於安老爺被鐵錘砸死的那件事,她不想再回憶。
謝寧擔心吵醒應如婉是多餘的,只要許扶清不想讓她醒,她就不會醒過來,甚至可以永遠沉睡下去,在睡夢中安詳死去。
他抬了抬眼,目光虛虛地落到半空,並不是看謝寧的背影,看得是明明滅滅的燭火。
房間的燭火已燒到一半,燭蠟滴濺在盞盆里,光線更暗了。
看著看著,許扶清想起了以前被母親滴燭蠟在身體上的感覺,一滴一滴的,帶著滾燙的溫度,就滴在他戴著銅鈴鐺的手腕。
他伸手過去,卻在半途被謝寧拉回來,「還疼嗎?」
話音落下,她的側臉被許扶清的長指輕輕地戳了戳,軟肉微微凹陷,看著似乎有點兒可憐,他問:「謝寧,疼嗎?」
謝寧一怔,「不疼。」
這是實話。
他笑著唔了聲,冰涼的指尖又戳了一下她臉蛋兒,挪開,「這樣就對了,我也不疼啊。」
被輕戳臉跟擦傷手流血是能比的嗎?
這會兒謝寧倒是不太能理解他的腦迴路了。
還有,他能不能不要把她當成小動物的捏來捏去?總感覺怪怪的,這種感覺在看到小時候的他捏老鼠後更加強烈。
下一秒,她又想通了,被許扶清當成小動物捏來捏去,總比什麼也不是好。
原著里,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掀不起波瀾的死物,小動物起碼暫時是活的,不作死大約就行,謝寧自我安慰能力很強。
「如果弄疼你了,記得跟我說一聲啊。」這傷是她弄的,自然得負責。
許扶清不在意地頷首。
由於謝寧沒什麼包紮傷口的經驗,所以只是簡單地給許扶清清理了皮膚,再用白布不松不緊地綁住他擦傷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