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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1:00:12 作者: 古離
古代人生產力低下,月事帶是重複利用的,需要洗乾淨、晾乾、放好,留著第二日用。
這兩條月事帶不是謝寧的,是應如婉的。
她昨日來了癸水,今日肚子不舒服,現在床上休息,幸運的是今個兒不用習武,不然肯定支撐不了。
所以謝寧幫應如婉洗月事帶。
這兩條月事帶還沒用過,只是放的時間太久了,需要洗洗再用,應如婉前幾日忙,忘了這茬,而事到如今又疼得厲害,只好拜託她。
謝寧倒是覺得沒什麼,答應了,順便打算把自己的髒衣服也給洗一遍。
畢竟痛經真的非常要人命,不動都不舒服、疼,更別提干別的事了。
等洗完後,她沒著急回去,太陽很猛,不用多久就能曬乾衣物和月事帶,等等都幹了再回去也不遲。
謝寧掏出帕子拭擦掉汗,坐到湖邊的大石頭上乘涼,旁邊有一棵大樹,蔓延開來的繁茂枝葉擋住了烈陽。
附近山色清麗,極為賞心悅目。
岸邊蓼花紅透心,散落的大小石頭玲瓏有致,水光浮動瀲灩,像一面清澈敞亮的鏡子。
估摸著時辰不早了,謝寧把曬乾的衣物捲成一團,中間包著月事帶,準備抱懷裡,走回去。
走到一半,她又折了回去。
原因是把淡藍色的油紙傘落在湖邊了,有些古人極會看天象,那名對應如婉很好的梁大哥就會看。
在得知謝寧要出院子洗東西後,他囑咐一句帶傘,說近來多雨,覺得今日很有可能下雨。
那時候,她聽了梁大哥說的話,沒能忍住抬頭看了下晴空萬里的天空,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嗯,挺像不會有雨下的樣子。
但她還是帶上了一把傘。
俗言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今洗完衣物,還是沒下雨。
謝寧原路返回,一把淡藍色的油紙傘躺在石子上面,湖畔凹凸起伏,站在高處的她望見,朝它走過去,彎腰撿起來。
轟隆----
雷聲陣陣。
她拿傘的手一頓,放眼看去,發現天空竟然迅速地黑了下來,烏雲席捲掉太陽,天色沉暗得恐怖。
嘩嘩嘩,大雨傾盆而下,砸得人臉發疼、湖面漣漪不平。
謝寧打開傘,將豆大的雨水隔絕掉,抬腿踏過崎嶇的地面,水往低處流,順著石縫澆下來,還是微濺濕了裙擺。
怕淋濕衣物,她臂彎摟著它牢牢地朝胸靠,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撐著傘。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一條窄小的石板橋,底下水流湍急,橋兩側長滿苔蘚和雜草,踩上去容易滑倒,她行走在中央。
雨色霏霏,謝寧剛走到橋頭,少年單薄的背影撞入她視線範圍。
他一頭青絲沒有多餘裝飾,只用簡單一條紅帶子束著,雨水順著線條流暢的下頜流落,滑過喉結。
劍還是不離手,獨自行走在雨幕中。
許扶清分明離她不遠,她卻隱隱約約感受到一股無盡的距離感與涼薄,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而是深嵌在骨子深處的。
怎麼又遇到他了?謝寧囧。
仿佛能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許扶清抬了抬眼。
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匯。
只一眼他便不再看,繼續走路。
【請宿主時刻注意許扶清的好感值變化。】系統突然提醒一句。
如果自顧自地撐傘走人,不管許扶清,記仇的他對她的好感值會不會直接掉成負數?
念及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謝寧躊躇了不到一秒,終究還是不敢冒這個險,快步地追上去。
雜亂的腳步聲揉雜在淅瀝的雨聲中,多年來養成的警惕性使得許扶清迅速回頭。
她站在距離他還有一、兩步之遠的地方。
謝寧稍微踮起腳,手儘量伸長些,將油紙傘抬高,舉過許扶清的頭頂,往他那邊傾斜。
接連不斷的雨水順著傘骨砸落,形成一道道水帘子。
「小夫子。」她喚。
輕飄飄的三個字鑽進他耳畔。
傘下,許扶清被雨水沖刷過的五官無暇,細細絨毛也清晰可見,蒼白的皮膚透著幾分不正常的薄紅,但還是過分的好看。
大概是被雨砸紅的。
謝寧看著他,不由得猜想。
一滴晶瑩的雨水從許扶清眼睫墜下,他眨了下眼,默然不語地看著她。她灰白色的衣角垂落,隨風雨拂動,揮向他身前的紅衣,碰撞、盪開。
周圍的花草被雨滴砸得晃晃悠悠,花瓣越發清透悅目。
謝寧半邊身子被雨淋濕,好在懷中的衣物和卷在裡面的月事帶還算安全,並未灑濕,傘面傾斜幅度卻還保持著不變。
「小夫子,我送你回去吧。」
若是沒有應如婉急著要用的月事帶在身,謝寧會直接把傘給他,而不是送他回去,畢竟衣物淋濕便淋濕了,又不急著穿。
改日再晾乾就好。
良久她都沒得到答覆,空氣凝固了好一會兒。
就在謝寧以為許扶清會拒絕自己的時候,他無故地笑了,開口道:「你送我回去?」
雷鳴聲響徹山間,閃電疾過,白光一掠,大雨伴隨著狂風,謝寧沒太留意,注意力放在他這句帶著反問語氣的話里。
風掀過油紙傘,傘角一揚,差點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