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美好的詩歌

    所有人的目光緊緊地跟著素雪揮動的筆，一下都不敢眨。

    他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落筆如雲煙」，美地驚心動魄。

    素雪寫的節奏並不算快，而是時緩時緊，更有韻律之美，反而更讓人覺得酣暢淋漓，無論對於眼睛，還是身體，都是一種享受。

    光是這份形、氣，就已經凌駕於無數人之上。

    劉老師臉色十分凝重，卻是因為感悟到什麼的嚴肅和專注。

    他的心神緊緊跟著素雪落筆的節奏在走，似乎這樣就能夠體會到她此時的心境，縱逸的心流，從而激發自己的切身體悟，明心見性。

    攝影師甚至都忘記了按動快門，或許是不敢按，生怕自己的異響，破壞了如此神妙的時刻。

    整個教室靜地，只余筆尖輕輕刷過紙面的聲音，還有一室墨香。

    時間打破了自己的節奏，在這裡，只有一種時間——

    揮毫落筆的時間。

    一切都遠去，淡去，淡去，只有白的紙，黑的字，清晰無比。

    最後一個字：筆。

    鐵畫銀鉤，姿態橫生。

    妙哉！

    提腕，落款，擱筆，完成了。

    與之同時，素雪全身一松，從剛才的狀態里脫離了出來。

    「啪啪啪啪——」

    激烈的掌聲轟動如雷，連班裡的同學們，都激動地鼓著掌，手都要拍紅了，半晌都沒有停下來，似乎這還不足以表達他們的心情似的。

    一個個都跟看了絕妙的表演似的，高聲讚嘆。

    他們看的不是書法，而是藝術締造的過程，驚艷，震撼。

    素雪無奈：「你們倒是先看看我寫的內容啊。」

    傅校長笑了：「江小姐，你這麼厲害，寫什麼都是錦上添花，你就是只寫一個字，我都願意帶回去裱起來收藏的呢。」

    薛靈芸也一臉崇拜地說：「江姐姐，你真實太厲害了，我的偶像啊！」

    劉老師也感慨苦笑道：「江小姐，你這水平，可不是會一點的水平，你也太謙虛了，你這要是只會一點，我恐怕門都沒有入呢。今天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剛剛看了你的書法之後，我有了許多新的體悟，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劉老師還跟素雪真摯地握了下手，眼神很是認真，估計這會兒可能迫不及待想去琢磨琢磨了。

    他原本對素雪的書法水平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她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練習書法，大多也只到好看的水準而已，這種臨場發揮，更難說。

    沒想到她的水準，完完全全超過了平均線，而且不僅如此，更是直接超神，達到自己的風格和境界，這真是……太太太難得了！

    連他都要向江小姐學習。

    素雪笑了笑，看向艾莉卡，意味深長地問：「薩沃依小姐覺得我寫的如何？沒有讓您失望吧。」

    艾莉卡僵著一張臉，勉強露出笑容，天知道，她有多麼失望，為什麼這些人的反應這麼激烈，他們難道真的看得懂這莫名其妙的東西嗎？他們是聯合起來欺負她嗎？

    「很不錯。」艾莉卡矜持道，「不過我對於書法理解不多，無法評判，也看不懂內容。說實話，它對於我們來說，理解起來真的很困難。江小姐不愧是華國人，非常……擅長書法。」

    其實艾莉卡一點兒都不願意誇獎她，她可一點兒都不覺得她擅長這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會寫幾個字嗎？

    真弄不明白這些華國人為什麼這麼激動，連代表團的人也……

    眾人一時間嘰嘰喳喳，很是熱鬧，翻譯把他們的話翻譯給代表團的人聽，代表團的人又是一陣激烈的討論，甚至豎起了大拇指：「我就知道江很厲害，雖然看不懂她寫的東西，但是剛剛她書寫時的氣勢，震撼到了我，我感覺到了，這是一種偉大的藝術，與人息息相關的藝術。」

    「江又一次驚艷到了我，她的作品非常有氣質和風格，即使我們看不懂內容，也能體會到它的美。」

    「江真是太謙虛了，你們華國人平時都這麼謙虛嗎？剛剛簡直嚇到我了。不過我也很想知道江寫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Wendy！」奧利爾興奮地說。

    終於有人對內容感興趣了，素雪開口道：「那我先給你們念一遍，再解釋給你們聽？」

    「ok！」

    「沒問題。」

    「當然。」

    素雪隨口就來：

    「而春山是愛笑，明天我的路更遠。

    馬蹄成了蝴蝶，彎弓射箭，走過綠林

    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

    來洛陽是為求看你的倒影，水裡的絕筆，天光里的遺容

    挽絕你小小的消瘦，一瓢飲你小小的豐滿

    就是愛情和失戀，使我一首詩又一首詩

    活得像泰山刻石驚濤裂岸的第一筆。」

    對於懂得中文的人來說，這首詩本身就有極美好的畫面感，再加上素雪的吟詠，美感還得往上再加十倍，她的聲調和韻律太過動人，一下下地將人拉入詩中的畫面，韻致悠長。

    光是聽著，就是一種享受。

    無論傅校長還是小朋們，都被素雪的聲音，完完全全吸引了過去，認真地側耳傾聽。

    由衷地讚嘆一聲，真美。

    「我好喜歡這首詩……」薛靈芸小姑娘一臉沉醉道。

    「我也是，好想抄到小本本上，不過好像從來沒聽說過這首詩歌呢。」

    素雪又將內容翻譯成外文給代表團的人們聽。

    這首詩歌還是很容易翻譯的，直白地翻譯過去，也會讓人覺得很浪漫，尤其前面幾句，兼具故事感和動態，畫面感就非常地強，關鍵在於將韻律節奏處理好，儘量還原。

    聽了素雪的翻譯，外國友人們紛紛恍然，露出欣喜的目光，瞧著眼前這幅書法，也更加喜愛了——原來它講了這麼一個浪漫的故事，意象也非常地美，讓他們立刻就喜歡上了。

    「其實我只是比較喜歡它的前面幾句。」素雪微微歪頭說。

    「但是你把它寫出來了，江，讓它的價值提升了無數倍。」有人說。

    「是的，它不僅僅是一首詩歌，它還是你的書法作品，讓美更美了，哦，上帝，聽你解釋了之後，我覺得我已經愛上了這幅作品。」

    「Wendy，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把這幅作品賣給我收藏？我非常喜歡它。」奧利爾突然說。

    當然，他也不是毫無理由地開口，是的確在素雪身上看到了藝術價值。

    然而素雪卻翻了個白眼：「你確定？物以稀為貴，你就不怕我下次寫它個幾百幅。賣給你，我還得給你友情價呢。」

    －－－－－－題外話－－－－－－

    這首詩是溫瑞安寫的，現在的娃還知道溫瑞安嗎……

    其實我覺得後半段很一般，最後一句毀了……

    開頭幾句是真的美（個人看法

    余光中有首詩更好，不過大概沒機會在這本里透過小雪讓大家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