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 彈了彈了

    江湖傳言彈一首拉三等於「鏟十噸煤」。

    全曲一共三個樂章，大約四十五分鐘左右，對鋼琴家的消耗還是非常大的，再加上本身強度就不一般，要全程完美演奏並不容易。

    布拉德導演將兩手放在鋼琴鍵上，心裡默默數了三下——

    觸鍵，音樂響起。

    直接第三樂章，情緒更加熱烈向上，活潑的快速音群，和輕快的抒情交織，反覆來回。手指肌肉最大限度地跳動起來，乾脆利落地觸鍵，同時加諸力度，充分表達出終曲的高昂和激烈，手指幾乎觸及所有的音程，從鋼琴的這頭，飛到那頭，移動迅速。

    布拉德的手指幾乎就是彈了一下，就是下一個音了。

    音樂一直噔噔噔地在耳邊響。

    連心跳都跟著此起彼伏的琴音起伏，七上八下。

    吃瓜群眾們目瞪口呆，只能呆呆地盯著布拉德導演彈鋼琴的手，思緒跟著虛影一般的手指飛——已經四十多歲了的布拉德導演原來還有這麼靈活的手指？速度和力量都完全不遜色與腦袋好年紀輕地年輕人嘛……

    外行不懂的，看著布拉德導演彈拉三，都覺得腦子一陣陣發暈，太快了。

    動畫《貓和老鼠》裡面也用過拉三的片段當配樂。

    非常合適，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種追逐奔跑的激烈感。

    「wow……」

    瑞恩導演驚嘆，今天的小夥伴布拉德好像特別厲害的樣子。

    以前怎麼都沒發現？

    都能彈拉三了。

    其實最驚訝的，還屬布拉德自己。

    彈奏的間隙他沒有時間去想「這真的是自己的手」嗎？但他知道自己的手似乎變得靈活了很多，最顯著的是，它似乎能夠跟上自己大腦轉動的速度，迅速反應到手指肌肉上，操控自如……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自由的感覺。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手指如此自由。

    布拉德雖然是學音樂出身，但鋼琴不算是他的專長，合格而已，但稱不上出類拔萃。

    當然，再不出色，也是專業水準，不是業餘的。

    彈到臨近結束的時候，樂音才終於顯出些倉促來，差點滑鐵盧。

    素雪清楚，布拉德導演本身的體質資質所限，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這個程度對他原來的水準來說，已經相當不可思議，原本他都未必能把前面三分之二都流暢地彈下來，手指肌肉跟不上拉三本身的速度。

    目前，已經是極限了。

    「bang—bang—bang——！」

    最後磕絆著磕絆著，至少完整地結束了第三樂章。

    非常不容易了。

    劇組的大家都忍不住鼓起掌來，雖然最後部分不算完美，但這樣的挑戰表現，已經相當不錯了。

    被掌聲圍繞的布拉德導演還有些無措，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將完整的第三章彈了下來，並不完美，但已經遠遠超過他之前的水準——沒有人會比他更驚訝自己的表現了，他深知自己的實力，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彈奏拉三。

    「謝謝大家，不過，我自己也很意外，這真的是我彈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瑞恩導演無奈道。

    布拉德導演也笑著說：「你知道我的水平，拉三的難度太高了，可是剛剛……我感覺到我的手指非常靈活，反應迅速，簡直不像我原本的手指。」

    像上帝拉著他的手指在彈奏。

    不過目前看來，上帝對他的資質都有點無能為力。

    「這是短期內快速疏通手部氣血經絡的效果，現在您已經體驗過了，剛剛已經到您的極限了，感覺怎麼樣。」素雪還不忘把話題給扯回來，大家這才想起來，剛才Wendy還給布拉德導演扎了幾針呢。

    難道真的是這幾針的功勞？！

    難以置信。

    布拉德導演也很驚詫：「……真是沒辦法不相信了，我原來是絕對做不到的。剛剛簡直就是奇蹟，不過說實話，這種感覺很棒，非常自由。就是太不科學了，我無法理解，你們東方的醫術真是神奇。當然，你也很神奇。」

    布拉德導演還在回味剛剛彈奏拉三時的感受，真的是，酣暢淋漓。

    「謝謝，要試試嗎，瑞秋兒，很快的，一點都不痛。」素雪轉頭問瑞秋兒，剛剛給布拉德導演針灸，是為了證明一下效果拉個試驗的人。

    瑞秋兒忐忑地點點頭，布拉德導演看起來很興奮……她也有點躍躍欲試，只是這細小的針，看起來真的是有點嚇人。

    但如果是Wendy的話，她願意相信她。

    唔，Wendy可是神奇的女孩。

    這是素雪的新外號。

    瑞秋兒點頭同意了，素雪便找了個空教室幫她施針。

    治療這種身體的小毛病，可比剛剛給布拉德導演疏通氣血經絡的陰陽針簡單得多，陰陽針還要調動天地靈氣——他們這門針法，會用針者，幾乎人人都要會武，有內力，能感受自身氣的流轉，才能感受身外世界的氣的流動。

    像嗓子不舒服這種小毛病，有專門小訣竅的針法，一紮就好。

    「好了，試試看說幾句話。」

    針灸的時間並不長，兩分鐘而已，素雪就知道可以了，收了針。

    瑞秋兒只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剛感到輕微的針刺感，大腦胡亂想了些什麼，Wendy就立馬說好了，她都沒感覺出針灸是什麼樣的過程。

    不過……

    喉嚨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她開口說，轉瞬猛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恢復了正常，驚訝地捂住嘴巴，「好了？！」

    再說了一句，是的！

    是自己久違的聲音。

    「喝點水，要唱幾句試試嗎？」素雪遞過礦泉水問。

    「嗯。」

    瑞秋兒驚疑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喝水潤了潤嗓子，開口唱起了音樂劇里的選段，婉轉清亮，美妙悅耳，她的聲音已經完全舒展開，恢復到了之前最好的狀態——瑞秋兒的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睛也恢復了明亮的神采。

    「Wendy，這真是太神奇了，謝謝你！」瑞秋兒拉著她的手激動地說。

    自己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能解決的問題，沒想到最後被Wendy解決了，被那奇怪的小針扎了一下，竟然就好了？要不是瑞秋兒親身經歷，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嗓子幾分鐘前還在嘶啞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