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不一般的遊客

    「雪兒姐姐……她會功夫嗎？」有小朋友呆呆地問。

    「……不知道。」實話實說，「不過雪兒姐姐應該力氣挺大把。」

    都能徒手正骨了，不過小技巧和正兒八經地實戰比武又是兩回事。

    所以他們心底也沒底。

    就是，比較驚悚。

    要知道他們認識的雪兒姐姐，可是溫柔可親，絕對不是張口就拉仇恨的樣子。

    比如現在……

    「光贏沒意思，我便討個彩頭吧，如何？」

    「累死累活贏了個第一，什麼都沒有，未免不太美，你說是吧，傅門主——」素雪眼眸微咪，似笑非笑地射向傅門主。

    突然被指名的傅門主有些躲閃，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姑娘古怪地很。

    那眼神，似乎已有所值，而且壓著他，一定要他認下。

    「這……」

    話還未說完，素雪久噼里啪啦接上：「形意門如今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門大派，不會連這點彩頭也捨不得出吧，未免太小氣了些。」

    「莫胡言亂語！」傅門主還沒開口，傅二長老就憋不住了，氣呼呼地說。

    素雪滿意了：「好，那就是答應了。我就說嘛，沒彩頭，有什麼意思。現在大家做個見證，我要是贏了第一，就問傅門主討要個彩頭，至於什麼彩頭，我再想想——放心，不會讓傅門主為難的。」

    「小姑娘口氣倒是大。」傅門主笑盈盈道，卻沒放在心上。

    他形意門的弟子雖然贏不了薛玉燕的人，但贏個小姑娘還是綽綽有餘。

    「哼——那也要你贏得了才行。」傅二長老毫不客氣道。

    「這是自然。」素雪眉頭一挑，雙手背負，自信沉著，徑直對對面的張師兄道，「儘管放馬過來吧。」

    「你……好，姑娘，得罪了。」張師兄也是憋足了氣，被一小姑娘激起了戰意。

    這麼拉仇恨還雞血不起來，那還是人嗎？

    風雲湧起。

    明明是勝負清晰可以預見的比賽，卻偏偏讓人覺得場上山雨欲來，一觸即發。

    「嘿！」

    一道拳風迎面襲來，虎虎生威，腳下步伐極速跟進，幾乎衝到素雪的臉前。

    「天哪！」

    「結束了……」

    「完了！」

    觀眾害怕的捂住眼睛，生怕等會兒看到讓他們不忍心的一幕，這要是砸到臉上，豈不是要鼻青臉腫？這小姑娘竟然也不知道躲，仍然雙手背負，氣定神閒，難道是來不及躲不成。

    事實上，他們眼裡極快的速度，在素雪眼裡，卻是無比清晰的運動軌跡，分毫可見。

    唰——

    疾風擦過臉旁的空氣。

    她的腳步碾動，竟是閃了過去，一拳落空。

    張師兄訝然，自己一拳用的力氣可不小，怎麼可能沒有打倒，難道是自己失誤了，算錯了？

    他卻是沒有想到素雪的厲害，只以為是自己少有的失誤，調整好，下一招再出，就能贏了。素雪倒是定在原地不動，也不出手，雙手背負，讓人以為她是真不會呢，只能躲著。

    張師兄目光瞬間專注起來，拳頭一手，側飛出去，更加兇猛！

    「好！」

    台下的觀眾為張師兄的勇猛叫好。

    也有人為素雪後怕，撇過臉去，露出糾結的神情，一好好的小姑娘，就這麼被砸倒了，麵皮薄的，恐怕都要沒臉見人了……誒，她這也是自作自受。

    「這丫頭片子以為自己懂點形意拳就能跟人打了，野路子都幹上台？真是沒自知之明。」說話的是之前上山時跟素雪嗆聲的男人，早先被素雪落了面子，現在來這裡找場子來了。

    「等著吧，讓她也知道知道真正形意拳的厲害，別班門弄斧……」

    拳風再次擦過素雪臉邊的空氣。

    雖然遮了臉，張師兄卻還能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竟是愣住了……自己又失誤了？

    這不可能！

    怎麼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

    他有些急了，屏息在此出拳，上下左右，金木水火土，無所不用，無所不及。

    隨著他頻率越來越快地出拳，素雪躲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且依舊雙手背負，如若無人之境，散步似地，悠閒的不行……

    現在，就算是一點兒都不懂的人，都看出點門道來了。

    這小姑娘分明躲功了得，正耗著這形意門的張大師兄呢，那步子快得，每次都是一點點，一點點就足以避過攻擊了。

    跟什麼……貓抖老鼠似的。

    「合身輾轉不停勢，舒展之下敵命亡！」觀戰的傅門主忽然嘴裡輕念著什麼，無比震驚。

    「這是轉七星！」

    傅二長老爺開口了。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他們還真看出了門道……這小姑娘的身法，竟然也有形意拳的影子？！步法乃是形意拳重極重要的一項，據說以前打長輩們的步法，比當時那動力火車還快，追都追不上，其中奧妙非常地多。

    只不過少有人能練到這樣精微的地步。

    這女孩的步法，卻已經極其純熟了，自己的弟子還真是落了下乘，步法不夠靈活，敏銳，太僵了。

    拳頭再一次落空。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張師兄已經有些慌了……怎麼會這樣，她為何逃地如此快，打都打不著。

    「你這算什麼本事？是要拖住我？敢直接跟我打嗎？」張師兄受不了這種總是落空，讓人精神疲憊的打法，忍不住高聲出言。

    觀眾也很驚訝，竟然熬不住了，熬不住了！

    這小姑娘竟然把人拖到這份上了。

    她到底是怎麼躲過去的，靠運氣？運氣也太強了吧，反正他們這群吃瓜的是看不出素雪的步法，那一點點的小動，怎麼可能看得到。

    形意拳的步法本來就是步子小，但是非常靈活，別人追都追不上。

    台上，素雪輕輕鬆鬆，聽到張師兄不甘抱怨的吼聲，微微眯了眯眼：「剛好，我也想快點結束比賽。」

    「那就……」

    素雪終於伸出了原本放在背後的雙手，一眨眼，就抓住了他肩膀的上的褂子，用力一提，一翻——整個人連衣服都被掀翻在地。

    「啪！」

    煙塵飛起。

    周圍所有人都感覺到腳下一震，晃了晃，這可不是張師兄本身太重，而是素雪砸的力氣太大，不過沒傷人，力道全都傳底片上去了。

    「結束了。」

    她立在原地，雙眸微彎，心情似乎很不錯。

    就是……還真像個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