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自由

    冬日，晴好，適合宅家。

    過沒羞沒躁的日子。

    真是飽暖思醬醬釀釀啊……

    過年這段時間，素雪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衛星河這個他們公司一哥都還在外邊忙呢，她這個當紅老闆就已經退隱幕後準備過年，啊不，她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馬上就要過年了，秦老爺子還孤零零地躺在那座大宅里，怎麼都讓人不安心。

    他是秦炎唯一的親人了。

    薛玉燕那廝絕對不算「親人」……

    所以素雪和秦炎盤算著，儘早把秦老爺子接回來，或許還能趕上過年，吃頓團圓飯。

    經過幾次偷偷摸摸的調理，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能抗住逃跑的長途跋涉，這次是素雪最後一次給老爺子治療，等到再下一次，就是把人帶出來了。

    還是一樣月黑風高，靜悄悄的夜晚。

    即使已經來過三次，他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每次來都是小心又小心，素雪上去了，秦炎就在山下等著……佟助理每天晚上看著自家boss提心弔膽地，他也提心弔膽地，好在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別墅。

    素雪熟門熟路地摸到老爺子的房間。

    和之前幾次見的一樣，老爺子還是瘦地連骨頭都能一手摸出來，也是，薛玉燕每天根本不怎麼給人好好吃飯，只拿營養針吊著，確保老爺子留著一口氣不死而已。他的腸胃消化功能又不好，根本吸收不到什麼營養，才瘦成這樣。

    和往常一樣，素雪探了探老爺子的身體情況，才開始扎針。

    她蹙了蹙眉頭。

    這些天，薛玉燕的人仍然再給老爺子餵長醉，就是要讓他保持虛弱，不要清醒過來。

    素雪當初在秦老爺子體內留下的那團靈氣，已經吃地非常飽，吃的可不就是這些毒藥嗎？

    還好她已經護住老爺子的心脈，五臟六腑都在天地靈氣的滋養下漸漸恢復正常，只是做了遮掩，製造了假象，看起來還是同中長醉的狀況一樣——除非他們把老爺子的器官一個個剖開來看，否則是不會發覺的，只有她能夠用針解開。

    「秦爺爺？」

    她輕聲喚了句，試探他是否有反應。

    這還是這麼多次治療以來，她第一次出聲觀察秦老爺子的反應，下一次就要掩護老爺子出去了，他最好還是清醒過來。而且他的身體也有一個逐步適應正常的過程，素雪就是想看看他現在是否已經適應地差不多了，思維是否清晰。

    秦老爺子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卻沒有答話。

    「您能睜開眼睛嗎？」素雪問，又說，「我是您孫子的朋友，受囑託來救您的。您還記得羅德管家嗎？」

    素雪覺得老爺子警惕性還挺高的，或許是怕有人詐他，她便多列了幾個事情。

    至於為什麼不說女朋友……

    怕老爺子一聽情緒激動了，可不太好。

    果然，聽到素雪的解釋，秦老爺子終於睜開了雙眼，他已經很少有時間能夠感受到光明，但也無法適應黑暗，大多時候，他都處於意識混沌，迷迷糊糊的狀態。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年，兩年，三年，無數年。

    有意識的時候，他相信自己孫子還活得好好的，他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至於自己，只希望自己運氣夠好，能夠撐到孫子來救他的那天——到那時，薛玉燕這個女人，也就敗了。

    這樣的等待等了多久，秦老爺子已經數不清了。

    他對時間沒有了概念。

    昏睡的時間大大長於清醒的時間，活著變成了漫無止境的空白。

    這更讓人絕望。

    直到——

    前一陣子，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一開始秦老爺子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身體，緊接著，他忽然有了意識，身體不再像平時一樣酸軟無力，充沛的生命力仿佛一夕之間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他猜測有人在幫自己，

    但他並不敢輕舉妄動。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自己身體復原的事情被薛玉燕發覺，他知道他們每天都在給他「餵」東西，但是那晚之後，一切如常，並沒有人發覺異常，讓秦老爺子也鬆了一口氣，又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但後續他知道了，或許是對方用了什麼法子，讓他瞞天過海。

    沒想到這次，這個神秘人就開口跟他說話了——

    激動之餘，秦老爺子還有理智，知道要等等，確認對方的身份是友非敵，他才睜開眼。

    只隱約看到一個纖細的輪廓。

    是個女孩兒……

    聲音也是個女孩。

    即便如此，也夠秦老爺子激動地，只是他強硬地按捺下自己的心情，保持冷靜——心中卻越發喟嘆，暗無天日地過了那麼多年，他終於等到了，終於撐過來了……

    「後天晚上我們會過來接您出去。你的身體雖然已經好了，但是還沒辦法做到活動自如，這幾天您還是跟平常一樣，他們會繼續餵藥，但不會對您有影響的。」素雪迅速說完，「時間緊迫，只能先跟您說這麼多了。」

    秦老爺子想點頭，卻是不上勁，只能眨眨眼睛，從喉嚨里發出輕輕的「嗯」聲。

    「……阿炎。」

    秦老爺子還惦記著孫子，困難地發出沙啞的聲音。

    「他現在過得很好，就是薛夫人太囂張了些。」素雪說。

    秦老爺子聞言，眼底湧現出心疼，還有怒氣……薛玉燕這個么蛾子，這麼多年竟然還在他們秦家蹦躂，現在都要害他秦家的孫子。

    「她不會囂張太久的。」素雪安撫著說，遂輕輕嘆了口氣，等回去之後，還有地需要花時間去調養老爺子的身體。

    「就是要再委屈您裝病幾天了。」

    秦老爺子眨眼，並不覺得委屈，能出去就好，他熬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幾天。

    後天嘛……

    很快就到了。

    素雪說完，又重新用金針封上穴脈，讓其他人看不出來老爺子身體的正常情況，這才同老爺子告別，靜悄悄回去了。

    一切都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