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野心

    「巴蒂斯昂先生說的特別的東西，不會就是這隻雪豹吧。」

    「是的。」巴蒂斯昂先生紳士地微笑道。

    素雪的目光投向透明的玻璃房，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隻成年雪豹已經轉過身，帥氣的臉貼在玻璃上，黑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盯著素雪。

    它這一挪身，素雪才發現，成年雪豹後邊還趴著一隻小雪豹，也有五歲小朋友那麼大了，兩隻手才能抱住。小雪豹毛茸茸地一團，身上的斑點很淺，白底灰點，兩隻柔軟的白色耳朵舒展著，睡眼惺忪，時不時吐出粉色的舌頭舔舔嘴巴邊的白須。

    可，愛，炸，了。

    不過再可愛，人家也是有兇狠獠牙的雪豹，要生啃血肉的……

    千萬不能覺得長得可愛就掉以輕心。

    「他們好像對你很有興趣。」巴蒂斯昂先生突然微笑道。

    塞西爾：……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讓人全身發毛？完全不覺得是什麼好話啊。

    說「對你有興趣」，像在說「這個人類看起來很好吃」。

    素雪倒是很平靜，她也覺得這兩隻雪豹，大的帥氣，小的可愛，果然貓科動物就算再兇猛，還是非常符合人類的審美呢。

    「巴蒂斯昂先生想要我把他們帶到秀場上？」素雪淺笑注視著趴在玻璃前的雪豹，問道。

    「是的。」巴蒂斯昂點頭了，「這個想法，已經在我心裡盤桓了很久。我喜歡有挑戰的事情，也喜歡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其實之前已經試驗過許多方法，但我討厭喪失野性的動物。」

    意思就是，他不接受過度接受人為訓練，變得乖巧的動物。

    猛獸就要有猛獸的野性。

    如果失去了野性，被馴化了，讓人類圍觀表演，沒有任何意義。

    巴蒂斯昂對這些非常敏感。

    他有自己的堅持，決不妥協，他不需要馬戲團動物，他要的是真正擁有王者風範的猛獸。

    這就很難辦了……

    不是自相矛盾嗎？如果保留野性，怎麼會跟人類和平相處，在他們眼裡，人類就是口糧之一，可能還是長得比較奇怪的兩腳獸，除非能讓他們主動認可，收起自己的爪子，怎麼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塞西爾一臉不贊同，但是不敢表現出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巴蒂斯昂先生有野心，也努力付諸了實踐，可這真的太難了。

    別說塞西爾，尤莉心裡也是直打鼓。

    她安靜站在一旁，心中咂舌，巴蒂斯昂先生為了這個想法，付出了多少人力時間，她是非常清楚的。或許想要站到最高處，就要做一些在旁人眼裡看起來非常瘋狂的事情，瘋狂的事情如果成功了，沒人會說他是瘋子，只會傳為佳話。

    但這件事……

    她真的不確定，因為一個視頻，巴蒂斯昂先生就把這個女孩請過來，如果她不願意呢？畢竟沒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接近未經馴化的猛獸，無異於羊入虎口，這太危險了，真的有人會膽子大到不怕死的程度？

    何況這個女孩看上去如此嬌柔。

    素雪倒沒有立刻表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巴蒂斯昂先生聊著：「可是想讓他們保留野心，又要把他們帶到秀場上，安全問題是必須要考慮的吧……」

    再怎麼樣，都不能罔顧現場觀眾的安全，秀場上，T台離觀眾可是很近的。

    「我明白。」巴蒂斯昂先生沉了沉眸色，顯然，他也為這件事情苦惱著。

    「所以我需要你的能力。」他突然抬起頭，銳利堅定的目光射在素雪身上，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線希望，不管真假，他都想試一試。

    這回輪到素雪心虛了，她那也不算什麼能力：「巴蒂斯昂先生也看到了報導？」

    她還以為根本沒人信呢。

    「當然，我願意相信，那是真的。」巴蒂斯昂目光炯炯，伴隨他話語中堅定的力量，似乎一切直覺都會成真似的，相信的力量啊……

    或許這種敏銳就是他十多年始終立於不敗之地的原因。

    素雪沉下聲，走近玻璃房，神色認真：「我無法跟您解釋緣由，但我確實比一般人更能親近動物，雖然也有例外，不過我可以試試，希望結果別讓您太失望才是。」

    「不，我非常欽佩你的勇氣，也非常感謝。」說到底，巴蒂斯昂也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她原本可以拒絕的，除非有著十足的把握，在這件事情上逞能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為了Valentino的機會，把命丟了，好像還是不太值，那就有些愚蠢了。

    現在素雪表現出的泰然自若，讓巴蒂斯昂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個女孩，或許真的有那樣神奇的能力……

    難得的是，這個女孩還漂亮地堪比明星，她可以走T台，還可以帶著這兩隻雪豹走，如果她確實能夠和他們和平相處的話——分明就是為他這個看似不可能的想法而生的。

    「如果需要什麼，這裡隨時都可以提供。」巴蒂斯昂說。

    「謝謝，不需要什麼。」素雪淡淡道，「可以把門打開嗎？我要進去。」

    「現在？」巴蒂斯昂蹙眉，這是不是太莽撞了，或許他們需要給她提供一些防護措施？

    「嗯，現在。」素雪點頭，已經繞到門口，「沒關係的，我感覺他們對我沒有惡意。」

    成年雪豹似乎對她很好奇，一直跟著她挪動，小雪豹則是迷迷糊糊地跟在母親後頭，疑惑地瞪著豆豆眼，可愛極了。

    「好吧，我讓人來開門。」

    這兩隻雪豹是有專人照顧的，巴蒂斯昂讓飼養員拿來鑰匙，給素雪開門。

    被叫來的飼養員差點沒嚇死，什麼叫「開門讓這位小姐進去」，這位小姐連防護服都沒穿，直接讓她進去，不是羊入虎口——送死，要不是面對的是巴蒂斯昂先生，他們恐怕早就強烈反對了：「巴蒂斯昂先生，這太危險了……」

    這兩隻雪豹送來不久，根本沒有經過馴化，大的那隻，身體健康又強壯，還可以嘴撕梅花鹿，從保護區送過來後，也沒太親近過人類，顯然還懷有戒心。

    現在讓這個嬌滴滴的女孩隻身進去……

    他們可不想看到一幕血腥的雪豹食人的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