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知覺

    今天素雪仍是去給老家主診治的。

    經過幾次針灸，老家主的身體越發好起來，整個人鬆快不少，有知覺的病痛已經一掃而空。只剩下棘手的萎縮麻木的雙腿，需要費點力氣解決。

    今天的針灸花費的時間，比之前更長，更繁瑣。

    素雪也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在門外等待的人也知道今天這次診治意義非同尋常，如果成功，就意味著老家主的腿真的還有救，如果連素雪都不行，那就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了。

    秦炎陪奧利爾坐在客廳等，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如果義父當初早點認回雪兒……」秦炎低垂著眉眼，沉沉道。

    以雪兒的醫術，或許能把義父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吧。

    分割遺產的時候，已經是江先生離世兩個月後，才召集了旁支血脈相連的江家人到城堡分遺產。

    有件事情一直被人給忽略了——義父是怎麼死的。

    以江先生的年紀，當時也不過跟卡斯德伊家族的老家主年紀相仿而已，五十八了。

    對外宣布是年事已高，心肌梗塞突發而死。

    事實卻並非如此，義父不是病發死亡。

    奧利爾苦笑了一下：「誰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呢，太突然了，或許江叔叔不是不想認，而是不能認，甚至不敢把手伸地太長。不過，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命運吧，即使當初江先生無意給Wendy那麼多的遺產，根本沒有指定人選，但最後選來選去，羅德管家還是選了她，也跟你在一起了。」

    「是啊。」對秦炎來說，這是幸運的事情。

    但對義父而言呢，兜兜轉轉，還是走近了，當初為什麼就不能早些相認呢？

    義父曾經同雪兒的父母是極好的朋友，曾經一定囑託過什麼。

    「義父一去，我也不知道雪兒的父母現在在哪兒了。」當年的事情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沒消息，有時候也是好消息。」奧利爾說，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恐怕才是沒有什麼安慰日子過了。生活一跌宕起伏起來，人也未必承受得住，平平淡淡，總好過擔驚受怕。

    他們這些晚輩過得好些，毋需父母擔心，就是長輩們最想看到的了。

    咔嚓。

    臥房的門開了，素雪略顯疲憊地走出來：「好了。」

    奧利爾和秦炎匆忙起身，快步走過去。

    「很累？」秦炎扶住她問。

    「有點，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素雪轉頭叮囑奧利爾，「叔叔還要再躺一會兒，等他醒過來你幫他按按腿問問有沒有感覺，在我下次來之前這些天，早晚都要幫他按摩雙腿，等會兒我會給你專門的藥膏，按摩的時候擦。」

    「嗯，好的，謝謝你，Wendy。」奧利爾認真道。

    「不客氣。」

    素雪用了些點心，喝了點果汁，坐著休息了一會兒。

    房間裡，奧利爾等著父親清醒過來。

    「父親？」

    老家主微微睜開了眼睛：「奧利爾……結束了？」

    「是的，已經結束了。」奧利爾輕輕碰了碰父親的雙腿，小心地問，「您有感覺了嗎？」

    「誒？！」老家主先是眉頭一皺，既而鬆開，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我的腿……有感覺了？你再試試。」

    奧利爾匆忙輕輕捏了一下，緊張地觀察著父親的臉色。

    這一回，老家主可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從腿部傳來的清晰知覺，熟悉又陌生，讓他欣喜若狂——他的腿終於有知覺了！

    「父親……」奧利爾欲言又止。

    「奧利爾，我感覺到了。」老家主壓抑著心中的激動，顫抖著聲音說，「真是太神奇了……」

    二十多年了，他的腿竟然還能夠恢復知覺。

    雖然，一使勁，還是提不上力氣動，會疼，會虛弱，但至少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腿，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完全喪失知覺，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還有兩條腿長在那兒。

    老家主內心對東方神奇醫術的讚嘆和對素雪的感激無以言表。

    這份恩情，太大了。

    「父親，太好了！您別激動……」奧利爾說著，自己比老爹還激動，手足無措，「現在只是第一次診治，Wendy說您現在還是需要多靜養，再配合進行少量運動，鍛鍊肌肉，慢慢適應這個過程。」

    「我明白，她是醫生，就按她說的來。」老家主毫不猶豫道。

    他現在對素雪已經是全然信服，讓他需要怎樣配合，他絕對會乖乖配合。否則，去哪兒找如此神奇的醫生？本來是抱著反正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不如就讓Wendy來試試的想法，沒想到，他們這靈光一閃，卻給了自己一線生機。

    老家主再次慶幸自己當初對Wendy的「看好。」

    這個姑娘果然為他們家族帶來了好運，連自己都跟著沾了光……

    六十歲了，自己還能再站起來，也不算晚，不是嗎？

    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老家主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過了。

    奧利爾急忙去給素雪報告這個好消息，她聽了，微微一笑，也替老家主高興，順便把藥膏給了奧利爾：「現在就可以擦上這個藥膏按摩了，今天就這麼一次，明天開始就是早八點晚八點各按摩一次，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奧利爾小心翼翼地捧著藥膏，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可不是嘛，這可是素雪自製的藥品，療效不是外面可的可以比的，而且外面也沒有這種神奇療效的藥膏，要是有，絕對是一罐千金。

    奧利爾取了藥膏，就轉身匆忙回到臥房，給父親擦傷藥膏，按摩雙腿。

    藥膏塗上吸收之手，雙腿非常舒服，有種萎縮的肌肉一點點吸飽了水，輕輕膨脹開來，恢復彈性的感覺，熱熱的，麻麻的，知覺一波波地傳到老家主的腦海中，清晰無比。

    太神奇了，若非親身感受，老家主絕對不敢相信世上還有如此奇蹟之事。

    自己現在卻是親歷者。

    「這藥膏可真是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