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繞樑三日

    燈光重新打亮。

    這時候所有人才看清台上的人——

    卻台上的女孩卻早已戴上遮住上面半張臉的面具，但精緻小巧的小巴，優美的菱形櫻唇，白皙皮膚，都在說明，如果摘下這隻面具，他們一定能夠看見一位漂亮可人的姑娘。

    即使遮住半張臉，卻還是令人側目。

    她坐在電鋼琴前，意態悠閒，說不出的優雅，恰巧她又是一身及膝的一字肩荷葉邊包臀連衣裙，柔軟的藍灰色很襯氣質，柔順的長髮垂落，似乎她天生就適合撫弄鋼琴。

    如果現在放在這裡的是一架三角鋼琴，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就算沒有，她的姿態仿佛也能彈奏出那般的氣勢來。

    「好有氣質……」

    「感覺好美啊，竟然不是那種網紅臉的美！」

    當然不是那種美，而是美地實實在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港城美人的風情，一顰一笑，都是靈動。

    「都沒看到全臉你就知道了？」

    「不用看，就這氣質和臉型，絕對不會不好看的！」

    「我比較期待她唱什麼，別是個花瓶吧……」

    「人家都自彈自唱了，還不厲害啊？對了，剛剛主持人說她唱什麼歌來著，我都沒聽清楚……」

    「好像是什麼英文歌，我也沒聽到。」

    因為素雪的上台，現場起了一陣小波動。

    實在是她跟前頭的選手畫風太不一樣了，前面也不是沒有帥哥美女，打扮都特別時尚，但這位一出來，氣場明顯跟前頭的那群不是一個級別的，直接碾壓。

    素雪試了下了電鋼琴的音，隨手彈了幾下。

    聽到音樂聲，現場漸漸安靜下來。

    「安靜安靜！要開始……」

    「噓，快聽快聽，開始了！」

    觀眾自發地閉起嘴巴，耐心傾聽台上這位神秘女孩的歌聲。

    素雪坐直身子，微微頷首，清澈溫暖的眼眸往台下望去，一下就望見了站在人群中的秦炎，她沖他著微微一笑，眨眨眼，這一眼，繾綣溫柔，都是滿滿要溢出來的甜。

    不知所以然的的觀眾，瞥到這一眼，以為是看向他們，「砰」地就被擊中了。

    「臥槽，我感覺我一見鍾情了……」

    「醒醒，你是女的啊！」

    「你看到沒，剛剛那個眼神，那個眼神！一個眼神我就徹底……繳械投降了，酥了……太甜了啊啊女神！」

    「快閉嘴！等會兒再說，要開始唱了！」

    ……

    台上的燈光倏忽暗下去了一半，只有背景幕板上連串的小燈泡始終亮著，溫溫柔柔，溫暖迷離。

    輕快靈動的鋼琴音響起。

    咚咚咚——

    節奏輕盈，細白的手指在黑白鍵上熟悉地跳動，愉悅而美妙。

    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節奏，至少記憶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旋律，不僅抓耳，琅琅上口，像是充滿愛意的喃喃私語，小心翼翼，想觸碰又收回手，是夏天的雨水，花朵上的晨露，都被收藏進這首歌里。

    「Oh..deeply..crushin.

    深深沉迷

    Yeah..I’m..just..one..stupid.

    是的，我只是個笨蛋

    How..can..you..distract..me.

    你怎能如此輕易抓走我的注意力

    Oh..beautiful..this..means.

    這意義多麼美妙

    If..I..ain’t..got..you.

    如果我失去了你

    ……

    她的歌聲比旋律更美妙。

    從開口第一句蹦出的歌詞，就緊緊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和她的人一樣，她聲線同樣迷人，像柔軟的天鵝絨，低音醇美，帶點小慵懶的曖昧。適合冬日時窩在沙發里，靠在燒地紅火的火爐邊，溫暖地讓人昏昏欲睡，而窗外正下著雪，一片白茫茫，啜一口熱巧克力，又甜又熱，直落在心上。

    而這時候，就需要這樣一首歌，這樣的歌聲。

    輕快，溫柔，還有甜澀的，對你的愛。

    「I..like..you..baby.」

    「You..kissed..but..I..lean..on..call.

    剛剛吻別，我卻還想一直電話到天明。」

    ……

    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單曲回放。

    直到聽膩為止。

    只是這樣的聲線，大概會讓人上癮吧。

    有的歌因為歌手的聲音而令人著迷，有的歌因為悅耳的旋律而令人心神蕩漾。

    而這首歌，兩面兼之。

    可以說是一個大殺器了，男女通殺，好歌好歌聲，大家都愛聽。

    沒有掌聲，沒有笑鬧，夜幕和燈光下，只有圓潤輕靈的鋼琴聲，同那歌女孩迷人的聲音，娓娓道來，好像在講一件心事，講一個故事。

    而在這短短几分鐘的事情，他們與她心靈相通，聽懂了她的故事，聽懂了她的心。

    他們明明不是故事中的人，卻不由自主地沉浸到故事中。

    代入了自己。

    深深沉醉。

    所以說，「音樂不需要比喻」，長驅直入，就能征服人的心。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餘音卻在眾人心中迴蕩，久久不曾消弭。

    遲遲沒等到掌聲，素雪疑惑地看向台下，卻發現，一眼望去，聽眾好像都是一臉沒從夢裡醒來的表情，全都在晃神……這是太驚訝了，還是沒從歌里的情緒里抽離出來。

    總之，沒有人說話，現場靜地可怕。

    素雪無奈，只好先站起來，轉頭看向主持人，發現主持人這會兒才緊趕慢趕跑上來。可見他剛剛也走神了，等素雪唱完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要上台提前準備下一個選手的報幕。

    「咳咳……」主持人清了清嗓，試圖引起台下觀眾們的注意。

    「第十六號選手Wendy的演唱已經結束了，大家覺得怎麼樣？如果大家喜歡她的演唱，就請用力鼓掌，我手裡這個儀器會統計大家掌聲的分貝數值。」主持人拿起了手裡的儀器，朝下台的觀眾晃了晃。

    台下的觀眾這才被主持人的聲音喚回心神，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

    鼓掌？

    是鼓掌沒錯吧，主持人剛剛說覺得唱得好就給鼓掌……

    馬上就鼓掌！用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