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因我而起

    牆上的掛鍾已經滴滴答答走過了一個半鐘頭。

    對於守在門外的孫崇和殷諾來說，這一個半鐘頭，格外安靜漫長，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不知道素雪在裡邊進行得怎麼樣了，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孫叔叔，您先去休息會兒吧，這兒我守著就行。」殷諾看不過眼，擔心道。

    孫崇搖搖頭：「不用，我這身子骨，還扛得住。小雪應該也快出來了，不親眼看到程三的情況，我還是不放心吶。」

    殷諾理解他的心情，不再言語，繼續陪孫叔叔一塊兒等著。

    兩人就這麼幹站著，什麼也不干，心裡腦海里想的全是房間裡的情況，就是因為看不奧，才不安心。小雪現在怎麼樣了，她真的能把程三哥的腿救回來嗎？殷諾想不明白，心緒雜亂。

    「咯吱——」

    門突然開了，素雪面色蒼白地從裡面走出來，眉眼間卻輕鬆許多，就是比起剛來時元氣十足的模樣，現在仿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體力全部消耗乾淨，渾身虛弱。

    「好了，程三哥的腿保住了。」她微微一笑，虛弱的笑。

    孫崇頓時卸下了壓力，小雪說保住了，那就是保住了，這才擔心地問：「小雪你沒事吧，先去休息一下？還是讓人做點吃的送過來。」

    素雪擺擺手：「我坐會兒就好，給我點果汁和巧克力。」她現在渾身虛地很。

    「對了，殷諾，你再給他包紮一下傷口，抹上這層藥膏，斷骨我已經都給接上了。」素雪扔給他一個小館子，讓他進去給程三重新包紮。

    殷諾還一肚子疑問來不及問，就匆匆忙忙點頭，進房間給程三包紮傷口。

    孫崇讓人端了鮮榨橙汁和巧克力過來，素雪坐在沙發上歇息，慢慢喝下一杯橙汁，糖分補足，瞬間感覺好多了。

    「你這治病的法子也太累了。」孫崇嘆氣。

    「消耗內力和體力嘛。普通醫生也累，一樣的，醫生這行，都不容易。」素雪喟嘆，「不過，人救回來了就好。」

    咬下小塊巧克力，她還是問起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孫叔叔，到底是誰打傷的程三哥？」

    孫崇一看就知道，她想出手，不過這回，他卻搖頭：「是江南門的人，這幾年南省剛崛起的勢力，之前沒橫到萬南，沒想到啊……我這些年不出山，這些剛起來的兔崽子，還真就忘了我這號人，以為我真的老了，不跟他們年輕計較了？」

    素雪聞言，低了低頭，眸光微沉：「孫叔叔，對不起，要不是我……」

    孫崇擺擺手：「誒，這跟你沒關係，跟著你，我也好歹過了這麼多年安生日子，夠了。有好好的日子不過，誰想在刀口上舔血呢，我也不想的，所以，有一日是一日，到了我這年紀，也真沒那麼好爭了。但要是有人欺到我們頭上來，也不能讓人家真覺得我們怕了他們——」

    孫崇厲聲，雙眸決然狠勁，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孫叔叔，我明白，我們絕不能白白被人欺負了，不過這事到底怎麼回事，程三哥怎麼就惹上江南門的人？」素雪追問。

    孫崇卻突然不吭聲了，沉默了一會兒：「小雪，這事你還是別管了，我來處理就行。」

    素雪皺眉：「孫叔叔，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孫崇嘆氣：「誒，你就別問了。」

    素雪加重音：「孫叔叔……」若一定要瞞著她，那就肯定和她有關。

    孫崇別過頭，有些不忍：「我怕你知道了自責。」

    「因我而起？」素雪愣了一下，怔怔道，隨即恍然，「孫叔叔，到底是誰？」

    因她而起，那她就更加不能原諒自己，這件事，她必須親手去處理，怎麼可以坐視不管。

    孫崇無法，事到如今，只好把事情說了：「這事我不怪你，誰也沒想到背後那人如此毒辣。之前綁紅票那事你還記得嗎，因為你的身份，那兩兄弟沒有抓你，回去跟僱主回了。沒想到那僱主惱羞成怒，找了江南門的人，報復那兩兄弟，而那江南門，其實早就想對我們下手——剛好趁著這個名頭，找上那兩兄弟和程三，然後，就是你看到的了……」

    素雪聽著孫叔叔的話，頓時死死咬住下唇，面色冷凝，心裡一股氣亂竄，不知道往哪兒撒。別人要對付她，儘管來，她一點兒都不怕，也不在乎。但是要對付她身邊的人，才真是讓素雪感到極其生氣的事情，絕不會輕饒那人。

    「素雪，有沒有你，這事遲早都會發生的，你也……」

    素雪打斷道：「孫叔叔，那個僱主是誰？」

    孫崇聞言，嘆了口氣：「你要想處理那人，倒是綽綽有餘，就是……手筆肯定小不了，儘量不要鬧大，鬧大了，麻煩，畢竟不是普通人物。是趙蓉蓉，他們家剛從海省調到京城的，你跟她有什麼過節？」

    素雪目光冷淡：「他們家想和秦家聯姻，趙蓉蓉喜歡秦炎。」

    「原來如此。」孫崇嘖了一聲，「秦家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招人。」

    素雪突然放下杯子，拾起大衣，站了起來，神色認真：「孫叔叔，我要去京城待幾天。程三哥這邊就麻煩您了，這是藥膏，每天早上八點塗一次。這幾天讓程三哥都別下床走動，等我回來再給他針灸。」

    「小雪……」孫崇不知道怎麼勸她，但她心裡自責，除非讓她給程三報仇，她心裡就過不去這個坎。

    「什麼？！你要去京城！」殷諾剛給程三包紮好，下樓就聽到這一勁爆消息，他還沒來得及跟雪妹敘舊，人就走了？

    素雪無奈瞥他一眼，點點頭，轉身拎起包就準備走人。

    殷諾急忙追上去，他還有好多問題想問雪妹呢：「小雪，小雪！你等等，等等——我跟你一塊兒回京城！」

    孫崇搖搖頭，一臉無奈：「好了，我讓人開車送你們去機場。小雪，你讓殷諾跟你一塊回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素雪歪了歪頭：「可以是可以，就是覺得……說不定還得我照顧他。」

    殷諾一聽就不樂意了：「小雪，我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哥哥我在京城可是橫著走的，你要去京城教訓誰，我幫你撐場子，罩著你！」

    素雪：……果然還是二世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