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廚房意外

    趕在下班晚高峰前，小陳開了二十分鐘的車終於載素雪回到家，雖然是秦炎的別墅。

    原來江姑娘現在真住在秦少家啊，小陳瞪大眼睛十分驚奇。沒想到秦少也有戀愛的一天，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馬上江姑娘就快成他們韓家的大小姐了，這七拐八繞，也算是跟秦少有了更親近的關係，說不定以後還得叫一聲姑爺呢。

    腦洞很大的小陳這樣想著。

    「今天謝謝你啦，小陳哥。」素雪下車，透過半落下的車窗對小陳揮揮手。

    「不客氣不客氣。」小陳受寵若驚，「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

    素雪提著滿袋子的食材站在別墅門口，目送小陳開車遠去，才轉身找出鑰匙，走近大門，輸入密碼，再按指紋，最後還是得用鑰匙，三道關卡，牢固至極。

    家裡沒什麼人，秦炎還沒回來，素雪把食材放到廚房，先回房卸了個妝，紮上頭髮，就回廚房系上圍裙開始做飯。

    摸摸鑲嵌式灶台，真是新得……跟沒開過火似的。

    清洗蔬菜，雞肉切塊，放鹽胡椒醃一會兒，豬肉洗乾淨切成條塊狀，裹上澱粉，待會兒稍微過油炸一下，外皮就焦脆香地不行。龍利魚刺少，可以切成小方塊，和番茄一塊燉湯吃，魚肉吸飽了湯汁，鮮嫩鹹甜。葷素算是搭配齊全了，兩個人吃，這麼多菜就夠了。

    素雪掐了下時間，抽空發了簡訊問秦炎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在路上，快了。

    五點半左右大概能到家，剛好。

    做菜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極快，素雪還在廚房等著番茄龍利魚湯燉好，就聽見樓下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不一會兒，秦炎就上樓來了。

    「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素雪微微側過身說。

    「嗯。」秦炎點點頭，臉上有些許鬆懈下來的疲憊，他走近到她身後，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就縮小到一個拳頭那么小，廚房熱騰騰的氣流更讓人覺得彼此的溫度隨著靠近的距離，越升越高。

    只要伸出手，就能圈住她。

    秦炎能夠清楚地看到她青絲掩映下的白嫩耳垂，後頸一片滑膩。

    「要嘗一下嗎？」素雪舀了一點湯，轉過身，倏忽發現一張清晰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不由得一頓。

    「嗯。」秦炎恍若未覺，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挑，「剛好有點餓了，先墊墊肚子。」

    素雪把碗放到目前，遞給他，隔開一段距離。

    秦炎咕嚕咕嚕喝了個乾乾淨淨，喝完了，但就是不走，還站在她身後，好像打算就這麼賴在這，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先去外面等一下？」素雪忍不住建議。

    秦炎搖頭，一本正經：「不用，我在這兒就好。」

    素雪眨了眨眼。

    頓了頓，他終是輕嘆一聲，看向素雪：「等你回去之後，我們又只能打電話了。」

    「可以視頻通話。」她歪了歪頭。

    「不一樣。」秦炎苦笑，他伸手輕輕拂開她耳邊的頭髮，溫熱的指腹刮過素雪涼涼的耳廓，軟乎乎的，「如果你能留下來就好了。」

    「以後會的。」她輕聲說。

    「嗯。」

    他鬆開手，神情落寞。

    她離開之後，一切都要回到原來的軌跡。

    不需要準點下班，回到家也是一個人，只不過換了一個安靜的工作地點。想見她的時候，也不能馬上過去找她，她也不會突然出現在他身邊。

    人一旦得到過更好的，就無法再忍受將就。

    秦炎現在便是，已經嘗過她給予的溫柔和依靠，就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明明已經俘獲了他，卻又仿佛不在乎似地殘忍地丟開手。

    讓他覺得自己再一次被拋棄了。

    年幼時那些深埋的痛苦回憶再一次湧現上來，緊閉上雙眼，那些記憶依舊令人恐慌。

    他並不知道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看得清清清楚楚，當一個平時冷峻沉穩仿佛沒有什麼能夠擊垮他的男人，突然露出一種被拋棄的脆弱表情。

    真的很難抵擋。

    素雪沉默，秦炎身上冰冷孤獨的氣息，再一次清晰的出現。

    他很痛苦。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可是，為什麼？

    「阿炎……」

    素雪嘆息，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很冷，她得稍微仰起頭才能和他相視。

    秦炎睜開眼，卻不敢看向她，垂下眼，壓抑而克制。

    「你喜歡我？」她突然問。

    怔了一會兒：「……嗯。」

    「很喜歡？」

    「嗯。」

    「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聲線微顫。

    「我也喜歡你。」她有點抱歉，「雖然沒有你喜歡我那麼多。」

    秦炎猛地抬頭看向她，目光灼熱，卻又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是真的……

    「一直沒有回應你，是因為我想了很多。你有多喜歡我，能喜歡我多久呢。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會輕易動心的人，一旦動了心，就很難回頭。可一輩子那麼長，誰又說得准呢。」素雪無奈笑了一下，聽起來有點悲觀。

    「我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生活從來沒有邏輯，瞬息萬變。現在相愛的人，未來也可能變成陌路，年少時再好的朋友，十幾年後，卻只能互相客客氣氣地問候。」

    「和你在一起，如果最後以分手告終，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秦炎愣愣地聽著她的話，想辯駁，想承諾，但終究啞然。

    他和她一樣，都清醒冷靜。

    沒有遇見素雪之前，秦炎認為自己能夠遇見真愛，或者遇上某個喜歡的人的概率極低極低。

    他覺得愛情都是短暫的，失敗的婚姻總比成功的婚姻要多得多。

    也許年少時候，你熱烈地愛著一個人，覺得可以這輩子都這樣愛下去。

    但不是，生活不要永恆，它要變化。

    即使秦炎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真的栽了，只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但清醒的意識告訴她，素雪的考量是對的。

    所以，她是拒絕了嗎……

    「但是——」

    她突然柔柔一笑，眉眼彎成月牙：「如果因為這種原因，就拒絕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把未來所有的可能性，無論幸福還是悲傷都拒之門外的話，那我真是太愚蠢了。」

    「所以……努力去愛就好。」

    「其他的，都交給時間。」

    她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微踮起腳尖，在繚繞的番茄濃湯的酸甜香氣中，在不斷靠近升溫的距離中，一個柔軟的吻輕飄飄地印在他的臉頰。

    她仿佛只是隨手點了一個小火苗，卻輕易點燃了他心中的煙火。

    真是敗給你了。

    心甘情願。

    －－－－－－題外話－－－－－－

    誒，把互相表白時間提前了

    不過秦少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我想寫寵寵寵，就先互相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