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越來越好

    病房的大門驟然打開。

    眾人的視線齊齊迴轉，射向洞開的大門，只見長發輕綰的少女沖他們柔柔一笑，嫵媚的眉眼微微垂下，顯得有絲倦態：「你們可以進去了。」

    文夫人仍舊雲裡霧裡，文定海驚喜又訝然，攬緊妻子，才過了半個小時，江姑娘就出來了，他不敢置信地出聲試探：「小澈他……」

    「已經沒事了。」素雪輕聲道。

    文夫人回神，微瞪著眼，衝著丈夫喃喃：「她剛剛說什麼？她說小澈沒事了？！」

    文定海握緊妻子的手，卻又不敢給她準確的答覆。

    他也怕，怕只是一場空。

    臨到門口，他卻不敢進去了。

    「文伯父，進去看看吧。」

    少女溫柔清甜的嗓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撫平他們心上的不安和焦躁。

    文珊珊也拉著文定海的胳膊，焦急的說：「爸，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女兒和妻子都是如此，文定海也只好深呼吸，鼓足勇氣，帶著她們快步走近病房。素雪和謝老爺子尾隨其後。

    「丫頭，你還好吧。」謝老爺子瞧了瞧她的臉色問。

    素雪垂眸，清清淡淡地一笑，擺擺手：「我沒事，就是稍微費了點力氣，有些累，休息下就好了。」

    「你自己要保重啊。」謝老爺子嘆息心疼道。

    「嗯，我明白的。」

    病床邊。

    文夫人伏在床邊，拉著文澈的手，默默淌淚，一手探上他的額頭，已經沒有了灼人的溫度，小臉也恢復了正常，甚至比未病之前更紅潤些。

    「不燒了，小澈不燒了……」

    她喜極而泣，接連幾個小時的焦灼，在這一刻鬆懈下來，她的精神幾乎快要支撐不住，暈厥過去。

    「媽！」

    文珊珊忙扶住她。

    素雪往前一步，撐住文夫人，對另外兩人說：「我扶伯母去旁邊休息一下，你們在這先看著小澈，他現在身體狀況正在轉好，隨時都會醒過來，最好給他準備點易消化的流食。」

    「好好好！」文定海紅著眼，忙不迭點頭。

    親眼看到連醫生都無能為力，甚至宣判無藥可醫的高燒都退了下去，將小澈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文定海從來沒有如此慶幸，在自己的人生當中，做了一個如此重要的決定——相信一個小女孩。

    如果今天沒有她……

    他真的無法想像，他們一家人可能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等著命運的宣判，無能為力。

    甚至，永遠失去自己摯愛的親人。

    親眼見到奇蹟的降臨，此刻無論素雪說什麼，文定海都會無條件照辦。

    她救了小澈，就是他們家的恩人。

    「江姑娘，謝謝你。」

    文定海並沒有說多麼煽情感恩的話，只有一句誠摯用力的謝謝，千言萬語，一個父親的拳拳之心，都匯聚在這兩個字中。

    素雪的笑容溫和：「文伯父，姍姍是我的朋友，您不必如此客氣。」

    文珊珊回頭拉著素雪的手，感動地眼睛紅紅。

    「那也得謝你！」

    自己交到了個好朋友，不是嗎。

    別人的朋友可沒素雪這麼大本事，還能把自己弟弟救回來。

    不僅是朋友，還是恩人。

    文定海看著女兒的模樣，欣慰又喜悅，女兒交了個好朋友，兒子也因此得福，他們家，也得了個貴人，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他們家的啊。

    素雪於他們家而言，就如同及時雨般。

    文定海明白這樣的天才難尋，就算把她供起來也不為過啊。

    不過，她已經和珊珊是好朋友。

    他也不想其他事情讓她們的友誼變質，他也希望，女兒能一直像現在無憂無慮下去。

    跟著素雪，或許還是珊珊沾光了。

    文定海的直覺讓他這樣覺得。

    「這事情，還希望伯父保密。」素雪驟然出聲。

    文定海忙點頭，明白她或許不喜歡必要的麻煩，還是低調為好。

    「我去讓人準備點吃的送過來。」他匆匆去交待事情，留下文珊珊守著文澈。

    素雪扶著文夫人坐到旁邊的座椅上，給她擦了點清荷露在人中，太陽穴的位置，凝神靜氣，文夫人現在脈搏很亂，還上火，都是心情惹的禍。

    情緒本身就是無形的病啊。

    過了一個小時。

    文澈終於醒了過來，只是高燒和未進食，讓他仍有些虛弱，沒力氣。

    文家人一見他醒來，忙湊上去焦急地問詢：

    「小澈，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澈，要喝水嗎？」

    文澈終於有了反應，張張喉嚨：「水，水……」

    文夫人忙拿勺子給兒子餵了幾勺水，情緒還有些激動，見到兒子健健康康地活著，比什麼都好。

    喝了水，文澈又開始喊餓。

    文定海讓家裡的保姆準備了菜粥和蛋羹送過來，文澈要了菜粥，可能是餓狠了，一下子吃了整小碗，看得文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小澈，你，還要再來點嗎？」文夫人怔怔地問。

    小澈搖搖頭，還打了個飽嗝：「嗝——媽媽，我已經吃飽了。」

    「哦……好好好。吃飽就好，你好好休息。」

    文夫人拿著碗站起來，似乎還沉浸在兒子突然胃口變好的驚喜禮，瞧見身旁的素雪，才回過神來，感謝又感慨地說：「以前小澈身體不好，吃東西也吃不下多少，經常吃幾勺就不吃了，我們也沒辦法，沒想好，這回燒一退，竟然胃口這麼好。」

    素雪明了，文澈的身體在漸漸轉好，又吸收了清荷露，繼續養分來配合身體恢復，因而胃口也會變大。之前文澈的五臟六腑都處於機能極低的衰弱狀態中，自然沒有胃口吃東西。

    「伯母，小澈以後胃口會越來越好的，你們也不用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擔心了。」

    「嗯。」文夫人點點頭，溫柔地瞧著素雪，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誠懇道，「素雪，真的謝謝你，不然，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已經從丈夫口中知道，素雪治好兒子的事情，並非告訴醫生的，所謂「運氣」。

    只是她是珊珊的朋友，來幫忙也是臨時起意，恐怕也不願意接受親兄弟明算帳直接給錢的方式，以人家的醫術，也不會缺送錢的人。

    小姑娘年紀小，卻也當地起一聲小神醫的稱號。

    如今未曾顯山露水，往後若是名揚天下，多的是想跟她攀交情的人，畢竟，誰不惜命？

    他們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總之以後多照顧些便是。

    聽丈夫的意思，似乎素雪有辦法徹底治好小澈的病，這可讓文夫人又喜又煩惱，這麼大的恩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人家了。

    等回頭問問珊珊，江姑娘有哪兒用得著他們幫忙的地方。

    以後，素雪就不只是珊珊的朋友，也是他們文家的朋友，這意義，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