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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44:08 作者: 江潭映月
    那人的話還未說完,陳擇的身影已經奔了出去。

    雖然他早就知道,西城那裡生活的全是A城最低層的人,但是一到了歐陽住所的外面,他還是驚得連氣都出不來了。

    那是怎樣一處破舊的房子呀!

    老遠的,汽車便開不動了,路太破,高低不平,而且垃圾成堆。只有一條半米寬的羊腸小路通向那所破敗不堪的房子。

    他不得不下了車步行。

    鼻子所聞全是垃圾的腐朽氣味,走路的時候,他不得不捏了鼻子,腳上還時不時地會沾到垃圾。

    好不容易到了那所房子前。

    他看到敞開的門裡,一個差不多一歲左右的女娃娃正趴在地上,玩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一隻破爛娃娃。

    那兩隻小手髒兮兮的,小臉上,更是沾了泥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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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仍舊晚上,大家表急。偶會儘快。

    第二百九十六章 病死

    他在門口處站住,眸光向房子裡一瞟,那想要踏進去的腳,便是再也邁不動了。

    那是怎樣的一間房子呀!

    一張不知從哪裡撿來的破床,橫在最裡面的地方,黑糊糊的牆壁,凹凸不平的地面,一口破鍋支在門口處裡面好像正在做著什麼飯,有裊裊的青煙飄出來。累

    「妞妞……」

    歐陽惠背後捆了一大捆的舊紙箱,從房子的後面轉出來,眸光在看見門口處多出來的人時,立時怔住。

    陳擇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立時扭頭,他看到斜刺里多出來的女人,頭髮乾枯凌亂,上面沾著碎紙屑,一張原來清秀明媚的小臉,呈現著不健康的蠟黃色。那般嬌小清瘦的身子卻背了一大捆幾乎可以壓倒她的舊紙箱。

    他的呼吸都在那一刻滯住了。

    歐陽惠也在看著他,眸子裡的驚愕變成淒哀和憤怒,然後眼底便有淚一點點的積聚而出。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她摘了身後的背縛,一埋頭鑽進了房子裡,啪的關上了門。

    陳擇怔愕著,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要過去敲那扇門。

    好半晌,他才走過去,輕喚:「歐陽!」

    裡面的人此刻已是滿臉的淚痕,身子倚著門,軟軟地滑下去,眼裡的淚大顆的掉下來。

    而在她的腳下,那原本玩著破布娃娃的孩子此刻仰起了頭。破敗的房子裡,只有一扇很小的窗子,門一關,裡面的光迅速地被隔在了外面,眼前突然而來的黑暗讓那小人產生了莫大的恐懼之感,哇地一聲就哭了。悶

    她哭著向著女人爬:「媽嗎,媽嗎……」

    房間裡傳來小孩子的哭聲,陳擇太陽穴處猛跳,一顆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疾疾地拍門,「歐陽開門!歐陽開門!」

    好半晌房門被刷的從裡面打開,黑暗的光線里,那抹瘦弱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滾!陳擇你給我滾!」

    歐陽惠失控地對著他怒吼。

    「歐陽……」陳擇容顏已經扭曲。

    有什麼在狠狠地啃噬著他的心。

    「我說你讓滾!」歐陽惠又是一聲嘶吼。

    陳擇唇角抽搐著,眉頭緊緊地糾結,臉上是一片極複雜的神色。說不清是慍怒,是心疼是憐憫,是不可思議,還是別的什麼。

    歐陽惠卻已不再理他,彎身將地上坐著大哭的小人兒抱起來,柔聲地哄:「妞妞乖,妞妞不哭了!」

    陳擇目光直直地盯著那哇哇哭泣的小女孩兒,那孩子有著與歐陽惠如出一轍的小臉。

    「歐陽,這孩子是……」他覺得胸口處緊繃繃的,似是有些期待,更多的卻還是害怕。

    「這是……我們的女兒是嗎?」

    好半晌,他才能發出艱澀的聲音。

    歐陽惠陡的扭頭,「你才不配!陳擇你滾!我說了不想見到你!你滾吧!」

    「歐陽……」

    陳擇心頭似火在燒,他一把抱了她,緊緊地抱住,「歐陽,跟我走,不要住在這兒……這裡環境太差,這裡不是人住的地方,跟我走歐陽……」

    「媽嗎是怎麼死的?」江芷蘭胡亂的擦著一臉的淚水。

    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地絞著,尤其是聽到母親當年帶著她靠拾破爛度日子的事,一顆心就好像硬生生被人辟開了一道口子。

    汩汩地從裡面流出血來。

    陳擇卻是將手伸到了衣袋裡,再拿出來時,手中已多了一個紅色的盒子。

    「這個……是你媽嗎當年最喜歡的東西。」

    江芷蘭顫抖地伸出手去,盒子打開的一剎那,她的眼前似有白光閃過。

    整個人直直地愕住。

    「怎麼會這樣?」

    她的眸光落在那條有著菱形吊墜的項鍊上便似被鎖住了,直愕愕地盯著。

    「跟你的那條好像一樣啊!」

    耳旁有清朗深思的男聲響起,江芷蘭緩緩抬頭,透過迷朦的雙眼,她看到他的老公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身旁。

    此時也是眸光複雜地看著盒子裡那條安然而臥的鑽石項鍊。

    江芷蘭的眼睛漸漸迷離。她的眼前好像有什麼在閃。

    一下一下,在眼前搖動,是媽嗎胸前的菱形項墜兒。

    「媽嗎……她喃喃出聲。

    而伊雲飛卻想起,他帶她買結婚戒指的那次,她一眼便是看中了一條帶著菱形吊墜的項鍊。第一次的,她有求於他,便是讓她出錢替她買下了那條項鍊。

    當時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現在,腦中霍然明白。

    原來是她腦中潛藏的記憶驅使她一定要將那條項鍊買下來。

    「後來,媽嗎怎麼樣了?」雖然已經大抵知道結果,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關於媽嗎的記憶,她大概只是記得那條菱形吊墜,媽嗎的音容笑貌她卻是一概不知。

    「蘭蘭,後來的事情,爸以後再跟你講。時間不早了,爸先回酒店,你也休息一會兒。」

    陳擇眼中微微泛著紅。那年的記憶,在當時的感觸雖深,卻不足已讓他內疚到如今,反倒是後來發生的事,才真的讓他感到了痛徹心菲。

    但是現在,他卻不能講給她聽。

    他怕,她會再也不認他這個父親!

    陳擇走了,江芷蘭沒有留他,她的心裡很亂。一直拿著母親的照片和那條項鍊,神色迷茫,怔怔地不知在想著什麼。

    陳擇從伊家離開,是坐計程車回酒店的。他的腦子裡不斷翻騰著二十多年前的情景,下車的時候,險險摔倒。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整個人虛脫了一般。

    一下子倒在床上。

    那年,他在那貧民窟里找到歐陽惠,歐陽惠拒絕跟他回去。

    他便給她下了跪,跟她說,為了給他們的女兒一個安寧一個良好的生長環境,她必須跟他走。

    他會盡一個男人一個父親的責任,好好地對她們。

    而彼時的歐陽惠其實已有尿毒症的症狀,跟他回去沒多久,便是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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