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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44:08 作者: 江潭映月
    她顫抖著手,接過那張照片,眸光定定地落在照片上那年輕女人的臉上。

    她看到那女人,留著一頭黑黑的長髮,相貌清秀身材嬌小可人,尤其是那一條白裙襯托的人特別的清純。

    這就是她的媽嗎?

    她看到照片上女子溫和的笑容,那麼的青春洋溢。

    她看到她的唇角,好像溢出了母性慈愛的光。

    心底一剎時漫過絲絲的灼痛。

    這便是她親生的嗎嗎,只是她,再不能和她的女兒說一句話。

    而她,亦再不能叫一聲嗎嗎。

    眼角有什麼在迅速地積聚著,終於化成淚珠撲簌簌掉下來。

    「孩子,爸,對不起你們……」陳擇起身來到女兒面前,伸手抱了她,眼角老淚縱橫。悶

    ……

    「陳大哥,我懷孕了。怎麼辦?你會和那個女人離婚嗎?」

    二十六年前,年僅二十四歲的歐陽惠拽了陳擇的衣襟滿臉的惶惑不安。

    陳擇看看他的小情人,眉梢眼角有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愫。

    「打掉她,歐陽!」

    他咬了牙,狠下心來說道。

    歐陽惠如遭雷劈,整個人呆呆驚住。她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大眼睛看著與她海誓山盟過的情人,嘴唇已經哆嗦起來,接著一個重重的巴掌便落在陳擇年輕英俊的面龐上。

    「陳擇,這孩子是你的!你就那麼狠心嗎?你就那麼狠心,打掉你的親生骨肉嗎?」

    歐陽惠雙眸噴射著怒火,直直灼向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

    「歐陽,你聽我說!」陳擇顧不得頰上火辣辣的痛,握了歐陽惠的肩膀,滿臉的痛苦神色。

    「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我離不開我太太家裡的資助,我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也不能和她離婚。如果讓她知道我在外面還有個情人,而且懷了孕,她的家人一定會撤走所有對寰宇的資助。你該知道,我奮鬥了這麼多年,我打拼了這麼多年,我為了什麼!我不能失掉那一切,不能讓自己所有的辛苦和怒力全都打了水漂。」

    「好吧,你離不開那個女人,你的事業需要她,那麼我們,也不要再見面了!孩子我會生下來,我一個人把她養大!」歐陽惠哭著,淚流滿面。

    整個身子哆嗦成了秋天的落葉。

    她眼眶灼紅,咬緊了牙關,目光淒憤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就在幾天之前,他還摟著她,說有多麼地愛她,說讓她等他。等他的事業穩固了,他就離了婚,娶她。

    可是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卻要她打掉她的孩子,可是天知道,這是她的第三個孩子了,跟了他三年,她打掉了兩個孩子。

    那一刻,歐陽惠的心仿佛在滴血。她憤怒地瞪著陳擇,陳擇則是面容抽搐。

    「歐陽,你聽我說……」他還想說什麼,可是耳畔突然間傳來一聲悽厲的叫喊,

    「你給我住口!陳擇,我恨你!我恨你!」歐陽惠憤怒地轉身,已是撒足狂奔。

    陳擇怔怔地站在當場,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遠。

    一顆心,碎了一般。

    自此之後,晃眼一年。

    歐陽惠的身影沒有再在他面前出現過,而他,工作越發的繁忙,也沒再去找過她。

    酒店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已經由五層小樓變成了摩天大廈。

    他的身價也是暴漲。

    那個和他曾經抵死纏綿過的女人,一直沒有任何的消息,就像是從他的生活里完全的消失了一般。

    直到那日他開了車去參加一個應酬,帶著他美麗賢惠的妻子,還有八歲的兒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坐在奔馳車上。

    前面的視線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頭髮凌亂,破爛的衣衫包裹著瘦得柳葉一般的身體。

    身後還背著一個吃奶奶的娃娃。同樣的衣衫破爛,小臉上還布滿泥污。

    而那女人正在彎腰撿拾地上不知誰扔下的空酒瓶子。

    就在她拾完酒瓶抬起頭來的瞬間,陳擇怔怔地呆住。

    他原本十分好看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面色灰白不堪,連嘴巴也張大了。

    他不可置信地兩隻手一下子扒住了車窗,眸光追著窗外的女人而去。

    而彼時,車子已經駛遠。

    他的頭還保持著向後看的姿勢。

    不可能的,那不是他的歐陽!

    那個女人滿臉的病容,看起來落魄不堪,那絕不是他的歐陽。

    他的歐陽是幼兒園老師,絕不會出來撿破爛過日子。

    他的歐陽極愛潔淨,他的歐陽是一塵不染的。

    而那個小孩兒……

    他的大腦突然間一陣發暈。

    「爸爸,你在看什麼?」後面的相宇發現了他的異常,此刻好奇地問。

    他的大腦霍然清醒,臉色一變,已是換上了原先溫和儒雅的面容。

    「沒看什麼,爸有點兒暈車,想開窗透透氣,太太,你不介意吧?」

    他俊顏堆出親和的笑容回頭望向他安靜美麗的妻子。

    陳太太笑道:「你要開便開,我又沒攔著你。再說,我有那麼跋扈嗎?開個窗子也要問我!

    陳擇笑道:「我這不是時刻以老婆惟命是從是嘛!」

    陳太太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晚上的酒會,陳擇一直是心不在焉狀態。有好幾次甚至抽菸時被菸頭燙到了手。

    一旁的朋友們取笑,說他是不是外面有了人心裡有了鬼才會這麼心神不寧。

    而他,立時面上堆出笑容,「哪兒有!我太太那麼賢惠,我要是有什麼,哪裡對得起我太太!太太,你說是吧?」他伸臂將一旁的女人摟了過來。

    陳太太笑容大方的解釋道:「擇哥這段時間生意上有點兒小麻煩,所以才會這個樣子。」

    陳擇親昵地在妻子頰上親了一下,「還是我太太最懂我!」

    自那之後,他便開始派人尋找歐陽。

    不能明目張胆,便是暗裡的找。他自己也去了他當初買給她的那所房子。

    門鎖都已經生鏽了。顯然好久沒有人住過。

    開門的時候費了好半天的勁兒。

    裡面一切如舊。

    所有的家俱原封未動的擺著,床單還是她最喜歡的那條,海藍色的。

    床頭的牆上空了一塊,那上面原先掛著她的照片,但現在早被取走了,只留下泛白的痕跡。

    他伸手摸了摸那海藍色的床單,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張清秀嬌美的臉龐,像一朵含胞待放的花,笑呤呤地坐在床上,一身白色的裙子搭配著身下藍色的床單,就像是白雲和藍天。

    那麼的乾淨又清慡的感覺。

    他忍不住走過去,托起女人的小臉,俯首吻了下去。

    「歐陽,給我吧……」

    砰砰,外面響起敲門聲,是他派出去尋找歐陽的人來了。他才恍然回神。

    「老闆,我們找到歐陽小姐了。她現在住在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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