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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44:08 作者: 江潭映月
眼看就要摔倒,那人卻是一把抱了她的腰,接著她便聽到低沉卻是熟悉的男聲,「跑什麼?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孩子嗎?」
江芷蘭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有剎那間的怔愕。
雲哲!
他,他又回來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無措。經過了那件事之後,她不知如何見他。兩人就那樣的對望著,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雲哲眉目深冷,不復往昔的深情,倒是多了幾分的複雜情愫。
江芷蘭怔愕片刻,突然間便扯了他的衣袖,「雲哲,快,快去看看……」
雲哲眉目一凜,耳畔已傳來男人壓抑的低聲嘶吼。心,立刻提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說話,大步進屋,卻見大床上,一個男人面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兩隻手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床上,已經有黑亮的染了血的髮絲掉落下來。一隻手鮮血淋漓,赤果的上身映出片片的青紫,臉頰上都是血,樣子竟然像是在瘋狂地自虐一般。
「大哥!」他驚詫地喊了一聲,疾步過去,將那兩隻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的手攥住,眸光含了急切的焦灼,「大哥,你怎麼了?」
不管心裡怎麼樣恨,他,終是他的大哥。血濃於水,這,是變不了的。
「迷藥……我中了迷藥。」伊雲飛頭也沒抬,說完這最後一句,便是突然間向後一仰,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這藥是金清玫特意托人從國外快遞而來,藥性當真是厲害,除非陰陽交/合,否則中藥的人就會生不如死,輕者重病,重者會喪命。
想不到金清玫會下得如此狠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而伊雲飛竟然寧可自傷,也沒有傷害那個近在咫尺的女人,這,另伊雲哲大大的震憾了。
後來,江芷蘭才知道那藥的厲害,也是後來,才知道,那藥是需要陰陽交/合才可以解除藥性的。
而他,竟然在那種百爪撓心,浴火幾乎焚身的情況下,寧可重病一場竟然沒有碰她,也沒有出去找別的女人,這,是讓她大大感動的。
他躺在床上,臉色還是很白,雙眸也少了些神彩,整個人不似往日那般意氣風發,冷漠疏離,倒更像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你……怎麼樣,好點了沒?」江芷蘭在他的床邊站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聲音問道。
床/上的人一笑,淡淡卻並不疏冷,「好多了。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和原來一樣了。」
「那就好。」她抿唇,抿出一抹淡若不見的笑。
雖是極淡,極細微的動作,可是仍然讓那男人一雙敏銳的眼捕捉到了。
心上,微微的暖了一些。這,較之以前對他的憤怒,以經是很好了,不是嗎?
「你媽的病怎麼樣了?」他關心地問。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提到母親,江芷蘭的眼神黯淡下來。
母親終是不肯見她。每日,不過是隔著病房的門,她偷偷向裡面張望,對母親病情的了解,全是出自小姨和表姐之口。
她這個親生的女兒,反倒是被拒之千里之外,根本無從說上一句話。
「那就好。」伊雲飛淡淡的嘆息一聲。
眸光再次轉向那女人,她的身子好像是恢復了一些,不再那麼孱弱,小臉依然清秀,卻是少了幾分的血色,眼睛也少了些許的靈動。
心上不由一疼。
「你過來。」他對著她綻開若有似無的笑。
她躊躇著過去,他卻是拈起了她垂在腿側的手,握在掌中。依舊是那麼的素白,柔弱無骨,感覺還是那麼的好。這隻手,他只在她醉酒後睡在他的床上時,他才握過。
以前,他從未曾這樣正大光明的握過她的手,儘管心裡也有一點小小的渴盼,想像著把那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覺,但是,卻不能。
那時,他覺得,他應該對她冷漠,越是冷漠,便越是覺得自己是愛著金清玫的。
那種,在心裡已經開始悄悄背判的感覺會輕一些。
如若不是,雲哲的瘋狂追求勾出了他心底的魔,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就要真的失去了,他可能還會那個樣子,繼續地冷漠。
其實她不知道,以前的時候,的確是看著她便會生恨,可是後來,情況已經完全變了,後來的冷漠多半是裝出來的。
父親重病期間,她衣不解帶地侍奉左右,再好的護工也不敵她十分之一。父親讚許,他也是看在心中
他不是那麼沒情沒義的人,她對父親的好,他記得,也印在了心裡。
可是父親去世之後,他還是必須要和她離婚的,因為,他不能辜負那個跟了他多年的女人。
直至後來,讓她打掉孩子,他的心也是疼的,只因,他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個女人。
手被他一直握著,江芷蘭有些不自在了,「你好好養著吧,我出去了。」
抽回手,她轉身,嬌俏的身子向外走去。
有一點倉皇,帶了一點的緊張。
好像還帶了一點什麼。
她卻不願意承認。
走廊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她抬眸,定定凝視他。
眼中帶了一點心疼。他,瘦了不少。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她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了個結,她不是恨他那一個巴掌,而是覺得沒臉見他,更對不起他對她那樣的一往深情。
兩手無措地絞在一起,卻被男人一把扯開。
「為什麼這樣子?我是洪水,是野獸嗎?我要你這樣子的不敢見我?」伊雲哲雙眸咄咄,直逼女人的心底。
江芷蘭心弦猛的一顫,心底再次掠過一抹痛。
雲哲,你知不知道,雖然,我從不曾愛過你,但是,你卻住進我的心底最深處,讓我心疼,讓我難過,讓我,想要哭泣。
你曾是那麼陽光風流的男人,卻因為我,而受盡傷害,讓我,覺得愧對於你。
「為什麼不說話?」男人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帶了狠戾地灼向她。
雙手也是握上了她的肩,帶了一種不大不小,堪堪讓她吃痛,卻又不會太痛的力道。
讓她仰頭,凝視他。
「雲哲,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我,傷你太深,我……」話說不出口,已是眼眶酸脹,泫然浴泣。
一抹痛掠過心頭,伊雲哲的眸子也是黯了。
他鬆了她的肩,掠過她,向著伊雲飛的房間走去。
天空飄著雪,揚揚撒撒,雪花晶瑩飄落她的頸間,帶著一絲的涼意,驚醒了她的神智。
真快呀,下個星期就是元旦了呢。
她記得,金清玫說過,要她和雲哲做他們的伴娘和伴郎的事,想來,他們的婚禮應該不會再舉行了。
心底恍若有淡淡的悵然。
前面豁然是一家陝西涼皮店。
牌子上寫著:正宗陝西涼皮。
她想起,數月之前,雲哲帶她去過的那家涼皮店。